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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肝“特效药”的千亿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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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生堂旗下抗乙肝病毒药物GST-HG141进入临床三期,引发市场对乙肝“功能性治愈”的广泛关注。中国作为乙肝高负担国家,拥有7500万乙肝病毒携带者,市场对突破性疗法需求迫切。文章深入剖析了乙肝难以攻克的机制,包括cccDNA病毒库、免疫耐受与耗竭、病毒高变异性以及肝脏微环境的保护作用。回顾了乙肝药物的进化史,从早期缓解症状的药物到抑制病毒复制的核苷类药物,再到旨在功能性治愈的新型联合疗法,如siRNA、ASO、核衣壳调节剂和免疫疗法等。广生堂的“三联疗法”策略,旨在同步阻断病毒复制、耗竭cccDNA库及清除残余抗原,有望成为全球首个口服治愈方案。然而,该领域竞争激烈,多家药企在衣壳抑制剂和小核酸药物领域均有布局,联合疗法成为攻克“功能性治愈”的核心战场。尽管前景光明,但新疗法仍面临高风险。

🔬 乙肝攻克难点重重:乙肝病毒(HBV)在肝细胞内形成无法清除的cccDNA“病毒库”,并且病毒与人体免疫系统的复杂博弈,如婴幼儿免疫耐受、成人T细胞耗竭、病毒高变异性以及肝脏微环境的“庇护”,共同构成了乙肝治疗的巨大挑战,使得现有药物多为抑制病毒复制,而非根治。

💊 乙肝药物进化史漫长:从早期缓解症状的护肝药物,到开启抗病毒治疗的干扰素,再到能显著降低病毒载量的核苷类药物(如恩替卡韦、替诺福韦),药物发展不断迭代,但均未能实现根治。即使是安全性更高的TAF,其HBsAg清除率也仅徘徊于3%以下,未能突破“抑制而非治愈”的局限。

🎯 功能性治愈是未来目标:当前乙肝治疗的理想目标是“功能性治愈”,即经有限疗程治疗后,病毒指标持续阴性,且肝脏炎症缓解。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在于联合疗法和新型药物的研发,例如siRNA联合免疫调节剂、ASO、核衣壳调节剂等,旨在从多方面协同作用,打破病毒的潜伏和免疫逃逸。

🚀 中国药企积极探索新赛道:在乙肝治疗的全球困境中,中国药企正通过差异化布局,尤其是在联合疗法和免疫调控领域形成竞争力。广生堂的“三联疗法”策略,结合了衣壳抑制剂和HBsAg抑制剂,有望成为全球首个口服治愈方案,显示出中国药企在乙肝治疗领域的创新潜力。

📈 市场竞争与风险并存:乙肝治疗领域正迎来千亿级市场的重构,多家药企在衣壳抑制剂、小核酸药物等领域展开激烈竞争。联合疗法成为攻克“功能性治愈”的核心战场,但同时也意味着高风险,大批入局的企业中注定会出现失败者,这场“千亿”战局背后充满挑战。

寂寂无闻的广生堂突然成妖。在近一个月的时间中,广生堂股价暴涨超220%。撬动股价持续上涨的诱因,正在于广生堂旗下子公司“广生中霖生物”所研发的抗乙肝病毒药物GST-HG141正式进入临床三期。

凭心而论,临床三期距离最终成药仍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为何市场愿意给GST-HG141如此高的预期对价呢?这一切还是与“功能性治愈”乙肝的迫切需求密切相关。作为全球乙肝高负担国家,我国有7500万乙肝病毒携带者,任何临床突破皆可点燃百亿级市场的想象力。

可现实却是,乙肝时至今日也没有能够“治愈”它的特效药。

01 乙肝为何难以攻克?

时至今日,乙型肝炎依然披着神秘的面纱,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

目前主流观点认为,肝细胞损伤并非乙肝病毒(HBV)在肝细胞内复制的直接结果,而是由T细胞毒反应介导。人感染HBV后,会引发细胞免疫与体液免疫应答,同时激发自身免疫反应及免疫调节功能紊乱。这些免疫反应在清除病毒的同时,也导致受感染肝细胞破裂、坏死,即肝病变。

理论上来说,清除乙肝病毒即可实现乙肝治愈,但现实远没有这么简单。乙肝病毒侵入肝细胞后,会形成共价闭合环状DNA(cccDNA)——这种微型染色体结构能在肝细胞核内长期稳定存在,成为无法清除的“病毒库”。现有药物仅能抑制病毒复制,却无法根除cccDNA。即便血液中病毒载量清零,这些潜伏的cccDNA仍可在肝细胞内“休眠”数年甚至数十年,一旦停药便可能死灰复燃,迫使患者终身服药。

其次,病毒与人体免疫系统的博弈加剧了清除难度。

婴幼儿感染HBV时,免疫系统尚未成熟,易形成“免疫耐受”——虽能识别病毒抗原,却主动放弃攻击,任由病毒在肝细胞内繁殖。这种耐受状态可维持数十年,使病毒“和平潜伏”肝脏而无明显炎症。

成年感染者虽能启动免疫反应,但长期病毒暴露会导致特异性T细胞“耗竭”:这些本应清除感染细胞的免疫细胞,表面过量表达PD-1、CTLA-4等抑制性受体,如同被戴“枷锁”,失去杀伤能力。HBV大量分泌的表面抗原(HBsAg)会“迷惑”免疫系统,抑制B细胞产生中和抗体,形成“免疫沉默”循环。

图:慢性乙肝的自然病程,来源:东北证券

同时,病毒的高变异性构成另一重障碍。HBV的复制依赖逆转录酶,但这种酶缺乏校正功能,导致病毒基因组频繁突变。这些变异不仅能重塑病毒蛋白结构,使药物靶点失活(如核苷类药物耐药突变),更可伪装抗原表位逃避免疫识别。拉米夫定等早期药物就因高达70%的耐药率而逐渐被淘汰。更复杂的是,同一患者体内可能同时存在多种变异株,形成“病毒准种”,如同一个不断进化的“病毒军团”,让单一药物难以全面覆盖。

此外,肝脏微环境的“庇护”进一步强化了病毒的生存优势。慢性乙肝患者肝脏常伴随纤维化,过量胶原蛋白形成的纤维间隔既阻碍药物渗透,又通过低氧、高炎症因子环境稳定cccDNA表达。被病毒激活的枯否细胞分泌大量TGF-β,既促纤维化,又抑制T细胞抗病毒;活化的肝星状细胞释放细胞外基质,包裹感染肝细胞形成物理免疫隔离层,阻碍免疫细胞清除。

这种“病毒-炎症-纤维化”的恶性循环,使乙肝治疗陷入“越治越复杂”的困境,更让乙肝成为 “无法根治”的代名词,也不断倒逼乙肝治疗药物在探索中不断破局。

02 乙肝药物进化史

乙肝治疗历史最早可追溯至二十世纪中叶,其发展脉络与人类对病毒生物学特性的认知深度紧密相关。

在病毒机制尚未明晰的年代,医生面对乙肝几乎束手无策。临床仅有维生素、肝泰乐(葡醛内酯)、肌苷片等护肝药物,它们通过减轻肝脏炎症反应缓解症状,却无法阻止病毒复制。这一阶段实质是“未治疗”状态,药物仅能安抚受损的肝脏,对病毒本身毫无威慑力。

直至1986年干扰素α获批,才开启了抗病毒治疗的新纪元。干扰素通过激活宿主免疫应答实现病毒抑制,却因不足30%的应答率和严重的流感样症状、骨髓抑制等副作用,让多数患者望而却步。1998年首个核苷类药物拉米夫定上市,通过抑制病毒逆转录酶终止DNA链延伸,短期内可将病毒载量降低数万倍,但其1年耐药率高达20%,5年累积耐药率超70%,迫使临床快速迭代出第二代阿德福韦酯。然而,后者抗病毒效力较弱且存在肾毒性,仅能作为补救治疗选择。

2005年恩替卡韦与替诺福韦(TDF)的问世重塑乙肝治疗格局,这两种药物通过强化对病毒逆转录酶的抑制,将HBV DNA阴转率提升至90%以上,五年耐药率低于1.2%。但这类药物仍存在致命缺陷:无法清除肝细胞核内的 cccDNA,导致患者需终身服药。即便病毒载量持续检测不到,停药后5年内复发率仍超过50%,而长期用药更伴随肾损伤与骨代谢风险。

在TDF的基础上,吉利德于2016年推出了富马酸丙酚替诺福韦(TAF),通过前药设计精准递送活性成分至肝脏,在保持疗效同时将肾毒性风险压降90%,骨安全性显著提升。然而,即使被外界称为“乙肝神药”,TAF的HBsAg清除率仍徘徊于3%以下,“抑制而非治愈”的局限仍未突破。

面对困境,当前乙肝治疗的理想目标是功能性治愈,即经有限疗程治疗后,血清HBsAg和HBV DNA持续检测不到,HBeAg阴转(伴或不伴HBsAg血清学转换),残留cccDNA可长期存在,但肝脏炎症缓解、肝组织病理学改善,终末期肝病发生率显著降低。

“功能性治愈”的破局方向,主要依赖于联合疗法与新型药物双轨并行。

siRNA联合免疫调节剂通过降解病毒mRNA解除免疫抑制,同时激活耗竭T细胞,将功能性治愈率从不足10%提升至30%,其中低HBsAg(<1000 IU/mL)患者可达47%。反义寡核苷酸(ASO)如Bepirovirsen及国产AHB-137,可精准沉默病毒基因,同步压制HBsAg与HBV DNA,并干预cccDNA转录产物。核衣壳调节剂(如广生堂GST-HG141)通过干扰衣壳组装阻断病毒成熟,间接耗竭cccDNA库,其与HBsAg抑制剂(如GST-HG131)联用有望快速清除抗原,为免疫反攻创造窗口。

免疫疗法探索同步突破。治疗性疫苗(如BRII-179)联合抗病毒药,重塑特异性免疫应答;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靶向T细胞耗竭关键通路(如PD-1),逆转免疫微环境抑制。二者通过干预免疫负调控网络(如USP21基因相关通路),破解免疫耐受困局,形成与直接抗病毒药物的协同杀伤力。

历史经验昭示,治愈瓶颈的突破,永远依赖颠覆性技术。当全球乙肝药物研发陷入“抑制而非治愈”的困局,中国药企正悄然开辟破局新战场。

03 静待破局者

在乙肝疫苗接种与病毒检测的普及之下,我国乙肝病毒感染者大幅下降。

第四次全国乙型肝炎血清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2024年我国乙肝病毒表面抗原阳性率降至5.86%,对应慢性乙型肝炎病毒(HBV)感染者约7500万人,较2014年的9300万例下降19.4%。尤为突出的是,5岁以下儿童阳性率仅0.3%,这一成果助我国提前达成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乙型肝炎防控目标。

然而慢性乙肝患者存量仍高达2000万例,居我国传染病发病率首位,公共卫生挑战依然严峻。同时这7500万携带者对“功能性治愈”的迫切需求,正推动千亿级市场重构。现有药物仅能抑制病毒复制,创新疗法成为产业变革核心引擎。在这轮产业变革中,国内药企正通过差异化布局,在联合疗法、免疫调控等前沿领域形成独特竞争力,重塑全球乙肝治疗格局。

近期大涨的广生堂采用“三联疗法”策略:其核心药物口服衣壳抑制剂GST-HG141通过干扰病毒衣壳组装阻断cccDNA补充,同步推进III期临床;口服HBsAg抑制剂GST-HG131单药即可清除87%表面抗原,瓦解免疫抑制屏障。二者联合核苷类药物形成 “三链齐断”机制——同步阻断病毒复制、耗竭cccDNA库及清除残余抗原,该方案已入选国家审评审批绿色通道,有望成全球首个口服治愈方案。

不过,衣壳抑制剂领域中,东阳光药的甲磺酸莫非赛定(GLS4)和挚盟医药的ZM-H1505R也已进入III期临床,这个赛道的竞争或将愈演愈烈。

而在小核酸药物领域,舶望制药BW-20507靶向HBV mRNA S区域,每4周皮下注射一次,在基线HBsAg<1000IU/mL患者中实现56%的HBsAg清除率。同类布局企业还包括腾盛博药(Elebsiran)、星耀坤泽(HT-101)、恒瑞医药(HRS-5635)、正大天晴(TQA-3038)、浩博医药(AHB-137)等项目。

联合疗法成为攻克“功能性治愈”核心战场,siRNA+衣壳抑制剂、ASO+免疫检查点阻断剂、治疗性疫苗+核苷类药物等组合,以时空序贯策略破解病毒潜伏、免疫耗竭与抗原负荷的“三角困局”。如恒瑞医药 HRS9950(TLR8激动剂)联合ASO方案,先以ASO降解抗原解除免疫抑制,再用TLR8激动剂激活耗竭T细胞恢复监视,实现协同破防。

从病毒构筑的顽固壁垒,到药物迭代的不懈突破,再到中国方案的集体突围,“次世代”乙肝战局的核心始终围绕着千万患者对“治愈”的热切渴望。而新兴疗法的持续突破,正让乙肝治愈从不可能一步步靠近现实。

但机会的另一面则是风险,大批入局的企业中注定会出现一批失败者。这场“千亿”战局的背后,或许就是万丈悬崖。

本文系基于公开资料撰写,仅作为信息交流之用,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医曜”,作者:青栎,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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