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你们还记得秀才吗？没错，就是那个故作娇羞、笑脸盈盈的中年杀手。起手就是土味情歌伴随动感舞步，然后就是吐信子加撩头发，一套丝滑小连招将无数名为平安是福，头像是濯水青莲的用户，硬控在直播间，心甘情愿地花费真金白银为其打榜。只不过，这位秀才很快就因为骗取中老年保险金和涉嫌偷税漏税，而被永久封杀。
而就在最近，我发现“秀才”又悄悄地卷土重来了，并且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简单来说，就是由AI技术生成的AI虚拟人，正在取代秀才的位置，成为一群又一群的“赛博秀才”。
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位名为“王建国”的AI虚拟人——打开他的直播间，他总会给你来一句“岁月虽然在你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你的魅力”，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教你把中年富婆钓成翘嘴的公式语句，而是王建国直播间带货的话术。
在这个冬季的尾声，他还会说一句：“亲爱的姐姐，冬天已经快过去，春天马上就要来临，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终于迎来了第二春”。当然，这也不是模仿一位满嘴跑火车的中年油腻男人，紧接着的语句才是他的真实目的——“这段时间昼夜温差大，宝贝弟弟特意为姐姐选择了这款裆部加深、臀部加大、腰部加宽的保暖针织秋裤，姐姐再也不用担心遇到弯腰掉裆的难题啦。”
如果你在直播间中待上一段时间，他兴许还会给你来一段AI合成的黄金金曲，用某位歌星的嗓音，演唱姐姐们那个年代的老情歌，动人的嗓音让无数姐姐们如听仙乐耳暂明，殊不知这都是在AI强大技术力下诞生的结果。
而他反复朗读的台词，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各位姐姐总是为家里付出很多，但没有人看见，弟弟可以理解，宝贝姐姐我真的很爱你。姐姐不会拒绝弟弟的，对吧？弟弟不图宝贝姐姐的好处，弟弟只想偷偷为你求个平安，如果你在橱窗中买了弟弟为姐姐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定要和弟弟说。
这些对我们来讲有些油腻的话术，却总能戳中目标人群心中柔软的地方。在王建国的评论区中，充斥着大量被王建国吸引的目标人群。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些评论的狂热程度，让王建国更像是独属于中老年的VTuber。但像它这样的虚拟人，完全处于监管的空白处，更容易在无节制追逐利益的过程中，滑向灰色地带。
你可以看见，在某期王建国发布的内容中，出现了“姐姐我在输液呢”这样的标题。显而易见的是，虚拟人是不可能生病的，也不用去医院输液来治病。但王建国在辛苦工作多日后，还是累垮了赛博身体，不得不在二进制医院中打数据点滴。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剧情，或许我们能在下面的评论找到答案——姐姐们为王建国的劳累操碎了心，纷纷在评论区中表达对王建国的关爱。直白些说，这样的行为无非就是在博取姐姐们的同情心，在这些无法分辨虚拟人的群体前做一个“都市精英”。
值得一提的是，当你在视频号中搜索“王建国”，第一个出现的不是那位脱口秀的知名演员，而是由“王建国+数字组合”的AI数字人王国。每个账号发布的内容不尽相同，但多数有着同样的主题，那就是对宝贝姐姐无微不至的关爱。
远不止王建国——这样的数字虚拟人层出不穷，这些大同小异的角色，通常披着一副中老年人最爱的精英男人皮囊，用僵硬的表情嘟囔着国学、中医、养生、成功学等面向中老年痛点的名言警句，从而获得巨大的流量，然后在话术中将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体，引导到自己账号的橱窗中。
但当你以为，AI对中年人的影响还停留在虚拟人时，它早已小步快跑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并将目光放向了更加没有防备的群体——老年人。因此，AI外孙应运而生，加入了本就鱼龙混杂的短视频平台，你能看见无数的奶奶们，都拜倒在赛博小儿的石榴裙下。
零帧起手的亲切呼唤，比苹果还红润，比鸡蛋还圆滑的脸庞，加上一阵又一阵的圣光特效，天使一样的孙子引得奶奶们回应连连，深陷在它们的一声声“奶奶”中。
对这一系列的AI视频，有人表示不管怎样，能哄老人家开心就好。但也有人提到，就怕AI利用老年人的无知，成为用来骗取钱财的工具——正如大多数网红的尽头都是直播带货，能够变现的流量才是好流量。
但如果你认为，只有中老年人才会着AI的道，那就大错特错了。就在前不久，群里流传着这样一张动图，内容大致是一位《迷宫饭》法琳的大雷Coser，在衣不蔽体的粉黛灯光下，把手缓缓放至胸前，正当你以为接下来会出现什么限制级画面的时候，画风急转直下：“他”突然一把子将义乳掀开，向观众展示自己平坦的胸脯——是的，“他”是一位南梁。
出乎意料的是，这张动图是使用B站某位知名Coser所制作出来的AI视频，由于效果实在是太过逼真，直到现在依然有不少人相信这段视频的真实性。翻看与该Coser有关的帖子，总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网友关于她到底是不是男娘的讨论。
我想表达的是，就连常在互联网上弄潮的我们，也会被层出不穷的AI视频蒙蔽了双眼。那对那些年龄稍大一些的长辈来说，这些视频的杀伤力就像狼入羊群一样，有着巨大的迷惑性。
更进一步去讨论的话，为什么这些群体会常常中招？这是因为，在数字化时代，中老年人在传统语境下的权威地位，被互联网带来的便利逐渐消解，同时也让他们和时代脱轨——这种极大的落差感，让他们渴望重新建立与世界的连接。而王建国等这些虚拟世界营造出来的热闹，和大数据时代由算法构建的信息茧房，又让老人囿于信息渠道的单一无法自拔，这就像各位家中的长辈们刷不到3DM原创编辑部的文章一样。
问题在于，如果仅仅是给中老年人带来一个虚拟的大胖孙子，恐怕并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地方。但如果某天各位家中不为人知的角落，出现了王建国精心挑选的秋裤套装，那真的是非常惊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