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1-07 22:11 上海
澎湃新闻记者 岳怀让
1月7日，反腐电视专题片《反腐 为了人民》第三集《揭开腐败隐身衣》，介绍了全国人大财经委原副主任委员、贵州省委原书记孙志刚案。孙志刚忏悔：“我确实是辜负了组织上的培养和信任，失守了底线，犯了严重的错误、罪行，我也很痛心。”
孙志刚，贵州省委原书记，2023年8月被立案审查调查，2024年2月被开除党籍。经查，孙志刚将党和人民赋予的公权力异化为谋私的工具，大肆收钱敛财，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项目承揽、股份认购等方面谋利，并非法收受巨额财物。他贪腐的一大突出特点，就是几乎从不亲自经手，而是通过多名“白手套”来操作。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介绍，孙志刚贪腐行为具有很明显的新型腐败和隐性腐败的特点，孙志刚是支持他的弟弟，支持他的家人，表面上看，以合法的经商办企业靠自己的经营行为赚取利润，其实是他在背后权力的运作。
审查调查发现，孙志刚利用职权办事敛财，有多名近亲属参与其中。有一些问题是孙志刚主动为之，有一些问题是他在幕后策划，有一些问题是他心知肚明但包庇放纵。其中他的五弟孙少武，是他最主要的“收款员”。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介绍，他弟弟敛财的过程是紧紧伴随着孙志刚职务升迁、工作履职之地，从武汉到安徽、到贵州，他（孙志刚）收受的一些钱，就是通过他弟弟收受的。
孙少武多年一直经商办企业，背靠哥哥这棵大树，生意自然格外好做。2015年，孙志刚一到贵州任职，他随即就跟到了贵州，利用哥哥的职务影响随意干涉市场经济活动，成了贵州政商圈中炙手可热的“孙老五”。
孙志刚弟弟孙少武承认：他的权力对我的诱惑是什么，就是我到贵州来我很有面子，别人知道你是贵州省省委书记的弟弟，大家还多少给点儿面子。
貌似合法的企业经营、项目转让这么一种表象，其实质是孙志刚利用他的权力为企业谋取利益，企业向孙志刚及其弟弟进行利益输送的这么一种实质。
当时，有家企业想到贵州省开展业务，有些项目需要得到孙志刚的支持，孙志刚一面答应该企业的请托，一面趁机提出希望这家企业也支持他弟弟的项目，收购孙少武在武汉的一个土地项目股权。企业老总怀着攀附孙志刚的盘算，一拍即合，相互勾兑，以远高于市场价完成了收购。
通过股权转让，转让过程之中明显存在着低价高卖、行巨额利益输送的这种事实，明显高出市场价，明显高出工程项目实际的价格。
孙少武承认：这个肯定是利用了孙志刚的影响力了。我深刻感受到了，也意识到了自己利用影响力犯了罪了，我也很忏悔自己的罪行，也很后悔。
在孙志刚的纵容支持下，不仅是孙志刚的弟弟，他的妻子和儿子，也都仰仗他的权力获取资源、插手项目、攫取财富。
夫妻联手，父子上阵，兄弟结合，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家庭谋取巨额利益，处处设置了一些“防火墙”，自己在台前办事，家人在背后收钱。
对于违纪违法所得，孙志刚家人主要通过找人代持来设置“防火墙”。孙志刚妻子有一个朋友叫胡耀尹，相识20余年，早在2007年，她就有意将胡耀尹发展成为了自己的“代持人”。
涉案商人胡耀尹介绍：我07年办了公司，她就找到我那儿去了，她说你帮我办一张卡，她要买房子，她就说要我帮她代持房子，就用我的名字买房子，这样子关系拉得比较近了。
孙家用胡耀尹的名义，在海南购买了一套房产。胡耀尹由此感到，自己成了孙家信任的心腹，也可以借助孙志刚的权力来谋些好处。她于是开始为一些商人老板充当“掮客”，通过孙志刚妻子找孙志刚打招呼插手工程项目，从中获取巨额“居间服务费”，自己得一部分，向孙家输送一部分。孙家自然很清楚，所谓“居间服务费”，本质就是权力寻租的非法所得。
胡耀尹说：我想做什么事情，她（孙志刚妻子）都是非常支持的，她也知道我会感谢她，达成了一种默契。我打到她账上，她的卡也是用我的名字。
孙志刚到贵州任职后，胡耀尹也跟到了贵州“发展”，并把和孙家的密切关系，作为交易的“资源”四处招摇。此时的她，不仅是孙家的“代持人”，也成了外人眼中的孙家“代言人”。
胡耀尹说：我在贵州租的房子，好多人就跑过去，通过关系找我，找我我再找他们（孙志刚及妻子）。如果他不在领导（岗位），不是当省长、省委书记的话，肯定我们也不会去（贵州），别人也不会找到我，是冲着他的权力去的。
胡耀尹有个商人朋友想在贵州承揽一个修路工程，但由于工程浩大，对施工单位资质要求高，这名商人并不具备相应资质，就找到胡耀尹，胡耀尹通过孙志刚的妻子打招呼，帮助该商人顺利拿到了项目。领导干部的家人插手工程项目，本质是将特权凌驾于公平公正之上，对营商环境和社会人心的伤害，都是极其严重的。
贵州省纪委监委干部介绍：他的配偶、子女和兄弟，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项目的建设，打打招呼，他就能得利，这对于一个地方的政治生态的破坏是极大的，如果大家都这样，恐怕我们的公平正义，就无法存在了。
胡耀尹说：不是纯粹的市场了，就是纯粹是通过关系，确实对老百姓也是很不公平的，我就觉得我是罪有应得。
尽管多年来孙志刚躲在幕后为老板办事，把家人顶在台前收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人只要碰触了法律的红线、纪律的底线，都难逃被严惩的结果。2024年，法庭以受贿罪判处孙志刚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在其死刑缓期执行两年期满依法减为无期徒刑后，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孙少武、胡耀尹等“白手套”也都受到相应的严厉惩处。
孙志刚忏悔：犯罪了，我应该深刻反思，还是自己对自己要求不严，对家人要求不严。
针对孙志刚案暴露出来的问题，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推动抓好以案促改、以案促治工作。贵州省从多个方面进行了深入整改，对新型腐败、隐性腐败问题的查处和防治也是其中的重点之一。贵州省在整改中举一反三，对此类腐败重点关注、着力发现、严肃惩处。
本期资深编辑 周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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