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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不是崩溃,而是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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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shaonan 2024-03-08 14:01 浙江

也许我们只有有限的时间去找到那份自爱,中年正是这个过程的中间点。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 Brené Brown ,一位研究勇气、脆弱、同理心的学者,休斯顿大学的研究教授,其 Tedx 演讲《脆弱的力量》,成为世界上观看最多的演讲之一。


而这篇文章打动我的地方,是对于那些人到中年时崩溃的描写,就像万青的那首歌词: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 比如在外出旅行时消失,或者在洗碗时候砸掉所有的东西等等,但我知道自己不敢去选择这样做,因为代价实在是太大。但我们又知道内心有一团黑暗的东西,却不能向外界求救,任由他们逐渐扩大,最终瓦解掉我们。


因为只有能被描写出来,我们才能去考察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中年不是危机,无法解除;而是一种瓦解,跳出别人为我们设计的规则,卸下面具,看看自己内心的凌乱、丑陋、胆怯,以及看看自己的创造、好奇、热爱等等。


然后选择,关爱这个不完美的自己,勇敢重生。


三十多岁时,我们经常会忙于在各种角色中证明自己,以至于除了恐惧,其他情绪都很难引起自己的注意。只不过偶尔会有困惑,我们是否真的太害怕自己被看到和被了解。


许多人都会有中年危机,我们回应这个危机的方式,是告诉自己这个概念是扯淡,因为如果你在中年挣扎,那是你之前没有遭受足够多的痛苦,或者做出足够多的牺牲,所以要努力工作,接受痛苦云云。


但事实证明,「危机」才是胡说八道。因为危机是一种强烈的、短暂的、尖锐的、容易识别的事件,可以控制和管理。


但中年不是危机,而是瓦解。


根据定义,你无法控制或者管理一个解构的过程,也无法治愈。


中年只不过是宇宙轻轻把手放在你的肩上,然后低声耳语:

我不是在胡闹,所有这些保护你免于受到伤害的伪装和表演,都必须消失。你的盔甲阻碍了你的天赋。前方仍有未知的冒险,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担心别人的想法,你生来应该全心全意地生活和爱,现在是时候让其他人看到了。


如果你将每个中年「事件」视为随机的、独立的斗争,你会相信面对的只是一小撮危机而已。但事实上,中年的解构是一系列的痛苦,由焦虑、抑郁、绝望、失控构成,足以让我们发疯,但又很少让外界知晓或者提供帮助。这是一种痛苦,一种让你假装一切都很好的痛苦。


我们去上班,洗碗,爱我们的家人,理发……从外部来看一切都很好,但在我们内部,一切过往都在分崩离析。我们想要寻求帮助,但对自我的批判阻止了我们。这是一种糟糕的认知失调—— 因为我们会认为,只有需要关心、不稳定和容易变卦的人才会崩溃并寻求帮助。


不惜一切代价解决人治失调,是人类的天性,无论是撒谎、欺骗,还是辩解、忽视。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我们最擅长的。我们希望别人看到我们的斗争,以便我们不再需要伪装。而同时又在不顾一切做事,希望别人看不出来。在两者之间反复横跳,左右为难。


有时候我们会有诸多幻想,比如在路上开车时,突然瞥到一个旅馆,就想干脆入驻,人间蒸发,等人寻找。又或者在刷碗时,把一切东西都扔出去,或许家人能理解我的痛苦。


但我们大多数人不会真的这么去做,因为我们在入住旅馆前,还要接送孩子和遛狗。我们摔碎一切后还得自己清扫,向家人道歉。这样做根本不值得,所以大多数人只是硬挺着,直到「崩溃」不再是一种幻想。

中年危机,还是中年之爱

许多人说,中年挣扎,是关于我们第一次真正看到死亡所带来的恐惧。然而中年并非对死亡的恐惧。中年本身就是死亡。拆除我们毕生辛苦筑起的墙壁就是死亡。无论我们承认与否,在中年的某个时刻,你将一蹶不振,然后只剩下两个选择:一直倒在地上或经历重生。


而讽刺的是,那些曾经保护我们的盔甲最终却阻碍我们成为好的父母、伴侣或者我们想成为的人。


也许,我们都成为了完美的取悦者和表演者,而现在所有这些完美的规则,都让人窒息。或者,你曾努力与人保持安全距离,而现在却是孤独。或者我们总是照顾他人,而我们从未学会如何照顾自己。


无论问题是什么,似乎我们在人生的前半段都在压抑自己的情感以阻止伤害,而在后半段则努力重新敞开心扉,以疗愈这些伤害。


有时候,当「拆除围墙、屈服于死亡」的想法让人不堪重负时,或许中年危机,被看作中年之爱会更容易些。经过二十年对羞愧、真实和归属感的研究,我确信爱自己是我们一生中最艰难、最勇敢的事情。也许我们只有有限的时间去找到那份自爱,中年正是这个过程的中间点。是时候放下羞愧和恐惧,拥抱爱了。


中年并非是按照时间来发生,唯一确定的是会持续到死亡结束。这不是能治疗或者逃避的东西,寻找关爱自我,就像是和许多慢性病相处,从中年开始,用余生应对。


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你可以接受这种智慧,然后从容走向瓦解;你可以否认这一切的发生,就像小孩子塞着耳朵不听;你也可以继续卷自己,把自己变得更完美,但这一切都是咬紧牙关;你也可以选择麻木,吃喝玩乐,拼命工作拼命玩,但代价就是麻木余生;


还有一种选择,我把它比喻成存在主义的擂台格斗。你和宇宙走进擂台,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因为我们花了三十多年为抵抗不确定性打造的一切,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但宇宙静默如迷。

当宇宙带来挑战

我进行了我一生中最艰苦的抗争,但我完全不是对手。


宇宙精确地知道如何利用脆弱和不确定性来击败这个追求完美的羞愧研究者:一个巨大的、意想不到的职业失败,一个接一个令人震惊的公开羞辱,与家人紧张的关系,焦虑如此严重以至于我开始头晕,抑郁,恐惧。而无论我跌得多么重、多么远,宇宙总是在那里扶我起来,拍拍我身上的灰尘,把我推回去再经历一些。


那是一场丑陋的搏斗,尽管我挨了一顿痛打,但这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有很多痛苦和损失,但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情——我发现了真正的自己。那个凌乱、不完美、勇敢、害怕、有创造力、充满爱心、富有同情心、全心全意的我。


玛雅·安吉罗写道:没有什么比忍受心中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更痛苦的了。


我一直尊重故事的力量。事实上,我非常坚信它的力量,以至于我把整个职业生涯都奉献给了挖掘不为人知的故事,让它们浮出水面。以某种神奇的方式,我觉得这次中年的瓦解教会了我——在我的头脑和内心中——如何勇敢。


我仍然不擅长「屈服」或「活在问题中」,但我正在变得更好。你可以说我已经升级到了「在问题中挣扎」。


至于我和宇宙的关系……嗯,我们实际上已经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当我在一个宁静的时刻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意识到她,这个宇宙,就是我时,我甚至开始热爱并信任她。

References:

The Midlife Unraveling:https://brenebrown.com/articles/2018/05/24/the-midlife-unrave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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