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近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表态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释放出强烈、鲜明的信号，立刻引发众多行业人士的共鸣和关注。
这些年，不少行业都出现了“内卷式”恶性竞争，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后果，值得警醒。
最典型的例子是光伏行业，作为“新三样”之一的光伏产品，近年来出口额节节攀升，但在恶性竞争之下，行业发展如今陷入极大困难。最近，TCL中环、隆基绿能、通威股份、爱旭股份等光伏领域上市公司披露了2024年半年度业绩预告，共同的特征是“转盈为亏”，而且是巨亏。如隆基绿能，预计今年上半年净亏损为48亿元到55亿元，上年同期净盈利91.78亿元；通威股份预计今年上半年净亏损30亿元至33亿元，上年同期净利润为132.7亿元；TCL中环预计今年上半年净亏损29亿元至32亿元，上年同期盈利45.36亿元。
造成光伏行业上市公司普遍巨亏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内卷式”恶性竞争，产业主要环节基本处于销售价格和成本倒挂状态，销售多了亏损越大，但不销售又丢了市场，企业不亏损才是怪事。
“内卷式”恶性竞争同样席卷了传统行业。前段时间，水泥业几大龙头企业发布了今年一季度财报，无一例外，盈利状况急剧恶化，比如海螺水泥净利润大幅下降41%，冀东水泥净利润下滑39%，华新水泥净利润下滑28%，万年青水泥则转盈为亏。在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表态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后，国内不少地方的水泥协会发出倡议，号召企业抵制“内卷式”恶性竞争，促进行业健康稳定发展。
不仅是光伏、水泥、新能源汽车等行业，“内卷式”恶性竞争同样存在于通信行业，同样需要反思。
在2018年上海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一位运营商高层用“一碗汤、汤一碗”形象描绘了当时通信行业面临的困局，“倒过来倒过去，还是那碗汤，可每倒一次，行业价值就下降一次。”在2019年上海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又一位运营商高层自曝“家丑”，当时说道“行业增长基本停滞，自家企业出现收入负增长”，并表示“行业发展简单依靠规模和量的增长已经很难”。
2018年、2019年对于通信行业来说，是段“艰难时光”。人口红利快速消退，同时在激烈竞争之下，4G流量红利过快释放，导致电信业收入断崖式下降。2017年电信业收入增幅为6.4%，2018年下滑至3%，2019年进一步下滑至0.8%，行业增长几乎停滞。
之后数年，随着5G的商用，加之业界对恶性竞争的反思和对行业价值的修复，通信业逐渐走出“泥潭”，电信业务收入和电信业务总量都呈较快增长，跑赢了GDP。
现在，2018～2019年间发生的那一幕，似乎正在重现。
2024年上半年，电信业务收入和电信总量增幅逐月下滑，电信业收入增长从一季度落后GDP 0.8个百分点，扩大至上半年的2个百分点。
造成电信业收入“失速”的两大主要原因，一是整体收入占比最大的移动数据流量业务，出现了收入负增长的情况，二是作为拉动收入增长“主力军”的新兴业务板块，收入增幅明显下降，拉动力明显削弱。在这两大因素背后，都笼罩着“内卷式”恶性竞争的影子。
先说移动数据流量业务，你知道现在的流量有多便宜吗？别吃惊，月租9元，就能用上192GB流量，还送视频会员资格。计算下来，每GB流量不足5分钱。在互联网平台上，月租十几元包含超百GB流量的套餐不在少数，手机流量资费比不上“白菜价”。与此同时，5G仍缺乏撒手锏应用，使得用户流量消费水平增速越来越慢，而到2024年上半年，我国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的增速出现明显回落。
一方面是流量越“打”越便宜，另一方面是用户流量使用水平增长放缓，在量和价两方面因素推动下，移动数据流量业务收入陷入负增长就不足为奇了。
再看新兴业务领域，除了受大环境影响外部需求萎缩之外，“内卷式”恶性竞争也是导致收入增长放缓的重要原因。据媒体报道，在某县市智慧社区竞标过程中，某运营商的报价仅为其他运营商报价的1/4。同时，互相“拆台”的现象也有发生，比如某家运营商中标之后，其他企业或以各种理由发起投诉。
“内卷式”恶性竞争会将“蓝海”打成“红海”，将“红海”打成“死海”，只会阻碍行业高质量发展。
对于通信行业来说，为了未来的可持续高质量发展，到了新一轮反思的时候。摒弃“卷价格”路径依赖，遏制恶性竞争冲动，将更多资源用于“卷”科技创新和“卷”服务提升方面，构建良性竞争生态，信息通信业才能更好地赋能千行百业，推进数字化转型，同时加速培育和打造新质生产力，更有力地推动数字中国建设。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IT时报”（ID：vittimes），作者：钱立富，编辑：王昕 孙妍，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