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倒数第二天,秦才东走出了看守所。
同一天,官方通报:
秦才东因犯生产假药罪与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数罪合并,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宣告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五万元。
新闻出来当天,很多人问:
“这人是谁?
生产假药,这么重的罪怎么就判了个缓刑?”
《我不是药神》的故事人人皆知,但秦才东所做的事要大胆上十倍,也更具争议。
他竟说:
“癌症不再是不治之症。”
01
▼
牛津博士回国研究癌症
秦才东出生于安徽省马鞍山市一个偏僻的乡村。
1980 年他考入北京钢铁学院(现北京科技大学),成了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1984年,他又被公派至牛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后在牛津做了3年博士后。
此后6年,秦才东受聘在新加坡国立大学、香港中文大学任教。
2002年,秦才东回到家乡马鞍山创业,作为“科研个体户”,专利成果多达几十项。
他的“秸秆制浆造纸黑液资源化无害化”低成本处理技术研究成功,为解决环境污染问题做出了不小贡献。
2008年,秦才东因此获得欧盟颁发的全球能源奖国别奖。
秦才东是一位成就卓著的材料学专家,但在父亲因癌症去世后,他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跨专业关注癌症的病理和机理。
到了新世纪,他在不断钻研相关研究及文献时受到启发,萌生了以癌细胞糖酵解步骤作为出发点,配制一种可以扼杀癌细胞的“组合物”的想法。
秦才东说,“葡萄糖和谷氨酰胺同时得到抑制,因此可以阻止癌细胞两个获得能量的途径。”
确定了方向,经过反复研究,“博狮组合物”诞生。
他认为将甲酸盐、醋酸/草酸盐、亚硒酸盐等具有高度还原性的物质相互组合后,对于抑制细胞的糖酵解过程具有可行性。
组合物最先用于皮肤外用涂抹(灰指甲、痤疮、毛囊炎等细菌类感染),发现确有效果后,秦才东便将组合物拿给喉部有纤维瘤倾向的母亲试服。
接下来是身患癌症的亲友,当地的一些癌症晚期患者,后来,越来越多的病友听闻消息从天南海北赶来。
4年多的时间,近千人服用组合物,其中长期服用者约为300余人,快递发出的组合物约20000多份。
02
▼
药神?还是骗子?
时间来到2021年,一位癌症患者找上秦才东,起初准备尝试服用“组合物”,但当他发现产品包装就是矿泉水瓶,随即向公安部门举报。
秦才东代理律师称,他们最终证实,该举报者自身及亲属并未服用过“组合物”,只是因产品包装简陋产生质疑。
2022年3月初,秦才东因被指控生产和销售假药,被当地公安机关拘留。
随后发布的相关指控中提到:
2017年以来,秦才东在没有任何相关资质的情况下,生产出一款名为“博狮组合物”的产品。
他以牛津博士身份接受患者及家属咨询,并宣扬组合物可以杀灭癌细胞。
秦才东还与众多患者签订“互助金借款”协议:
患者交纳几千元至数万元不等的“互助金”,他则负责免费提供“博狮组合物”。
协议中规定,满足约定条件后,秦才东将收取的“互助金”返还。
截至案发,他共向全国各地800余人非法吸收资金1055.73万元,已返还资金643.95万元。
2022年6月,秦才东代理律师团队介入,开始为其无罪辩护。
秦才东方认为:
组合物确有效果,不是假药,很多患者可以证明。
被拘留前,秦才东已经向包括美国、欧盟、日本、印度等多个国家申请专利,公开内容显示:
组合物的成分非常常见,正常用量下对人体无副作用。
另外,秦才东的行为带有自救、互助性质,服用组合物的基本都是被判死刑的癌症晚期患者,这些患者只想最后一搏。
至于“互助金协议”只为互助,保证组合物正常供应。
秦才东家属称:
“经济困难者只需几百、几千,甚至对无收入人群免费提供,多年来从未发生过退还互助金的争议”。
案发之初,秦才东被当成了“江湖骗子”,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癌症就是不治之症。
但随着案件侦办,相关部门逐渐发现了这起“药神案”的特别之处,尤其当秦才东的真实科研履历和大量患者证词摆在面前。
秦才东代理律师曾透露:
“检察官坦言,提审秦才东的过程中,了解到他的真才实学及理想抱负,具有老一辈知识分子的风骨和精神。”
最后,决定这起案件走向的关键问题就是两个:
组合物是不是假药?
秦才东有没有非法敛财?
如果还是按照最开始的罪名起诉,秦才东可能面临十余年监禁的重罚。
03
▼
116份证词和56组体检报告
2022年6月30日,检察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重新侦查。
一个月后,公安机关补充证人证言以及专家论证观点,重新将案件移送检察院。
2022年8月29日,审限到期,马鞍山市花山区检察院以生产假药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两个罪名将秦才东起诉到法院。
秦才东代理律师透露,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
起诉罪名进行了变更,刑期也大幅度下降。
在此期间,不利证词有,但仍有多数患者愿意证明组合物有效。
一些长期服用组合物的癌症患者提供的证词和体检报告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们几乎都在表达同一个观点:
不想死,只想活下去!
一位名叫“禾宁同学”的癌症晚期患者曾在社交平台为秦才东发声。
他因家境贫困没钱治病,后来一直服用组合物,病情好转甚至可以返校上学。
另一位组合物服用者在证书中写道:
“我今年34岁,我父母不想让我死,多方寻找知道了秦博士和他的组合物。
我主动要求试一试,并于25日开始喝。
期间反应和博士说的一模一样,喝组合物的目的是让我病灶缩小并弱化,有利于手术成功。
喝了两个月组合物,做的加强CT,病灶明显缩小,医生就立即给我安排了手术。
组合物给我带来的不止效果,更是心态,让我更有信心活下去。”
秦才东儿子则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发文写道:
“我父亲从未有过违法犯罪的前科记录,这是人生第一次进看守所。
作为一个一门心思搞科研的人,他肯定很难适应里面的生活。
但这不是我呼吁取保候审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父亲的病人们等不起了。”
04
▼
秦才东说,“癌症不再是不治之症”
2022年12月13日下午,“药神案”开庭。
与此同时,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闻讯赶来。
庭审过程中,秦才东依旧表达了对组合物的信心。
他还说,癌症从此不再是一个不治之症。
12月30日,最终判决公布:
“秦才东犯生产假药罪,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
数罪合并,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年,宣告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五万元。”
这意味着,如果秦才东在考验期限内表现良好,将不用坐牢。
事后接受采访,他说希望组合物得到科学验证,合法合规地造福癌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