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优秀的CAR-T资产正在“流失”，我们正在失去对于CAR-T疗法未来的议价权。
7月12日，传奇生物被曝收到并购邀约，并计划聘请投资银行Centerview Partners帮助其董事会审查收购要约和其他选择。受此消息影响，传奇生物和母公司金斯瑞生物股价分别在下一个交易日大涨12%和25%。
对于传奇生物来说，被巨头收购或将进一步激发公司内部的研发优势，母公司金斯瑞生物也能在这笔收购中套现离场，这本应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作为产业观察者的我们心中却并不平静。站在整个中国医药产业层面分析，国内最有价值的CAR-T资产恐将流失，这甚至会影响中国医药产业在下一代CAR-T技术上的议价能力。心中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01 CAR-T资产再度“流失”
如果传奇生物最终被外企收购，这无疑将是国内优秀CAR-T资产的再度“流失”。
去年年底，在美股长期低估的亘喜生物被MNC阿斯利康完整收购，成为史上首个被MNC完整收购的中国创新药企。对于这笔收购，当时我们就感觉颇为遗憾，因为阿斯利康仅以10亿美元的首付款，就拿下了亘喜生物的全部资产。
亘喜生物虽然没有商业化，但却是一家颇具特色的公司。亘喜生物的焦点并不在于短期商业化，而是着力打造下一代CAR-T技术，双靶点CAR-T和异源CAR-T都是其研发的方向。尤其是CD19/BCMA双靶点CAR-T疗法GC012F，更是将CAR-T这项技术延伸至自免领域，并取得了不俗的临床疗效。
10亿美元首付款的价格并不高，相信不少国内大药企都能拿得出来，但最终亘喜生物还是被阿斯利康收入囊中。从整个产业角度观察，亘喜生物被阿斯利康以如此低的价格收购，对于中国医药产业来说是一种损失，尤其是在下一代CAR-T疗法竞争上，MNC可谓抄了我们的后路。
如今，中国优质CAR-T资产再度被资本盯上。不同于亘喜生物布局未来，传奇生物则是实实在在地在打造一款爆款药物。
CARVYKTI是传奇生物的核心资产，也是全球营收增速最快的CAR-T疗法。从CAR-T产品这个赛道看，CARVYKTI仅用两年时间就将营收提升至第三的位置，与第二名来自诺华的Kymriah差距已可忽略不计。合作伙伴强生此前曾预计CARVYKTI的销售峰值有望达到50亿美元，在同类CAR-T疗法不太理想的销售数据衬托下，CARVYKTI的销售数据是那样的耀眼。
图：2023年全球CAR-T疗法销售情况，来源：德邦证券
目前，传奇生物正在努力拓展CARVYKTI的其他适应症，七项临床研究正在同步进行，包括支持CARVYKTI后线适应症申报和获批的Legend-2、CARTITUDE-1、CARTIFAN-1三项临床；支持CARVYKTI向前线拓展的CARTITUDE-2研究；已向FDA递交扩大适应症的补充申请的CARTITUDE-4研究；以及针对各种条件一线治疗的CARTITUDE-5、CARTITUDE-6研究。
如果后续适应症拓展顺利，那么CARVYKTI是极有可能兑现强生50亿美元峰值预期的。或许潜在买家正是看中了CARVYKTI的爆款潜质。
现阶段的CAR-T疗法确实存在诸多问题，如效率差、价格贵等。但随着产业的发展，CAR-T疗法注定是会持续迭代的，成本也会越来越低，甚至有望在未来发展成为一项核心技术。
在这一前沿领域，我们是原本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无论是亘喜生物，还是传奇生物，都是CAR-T领域较为领先的企业，但如果中国最优秀的CAR-T资产全部被外企收购，那么我们无疑正在失去CAR-T疗法的未来议价权。即使我们仍有很多企业在布局这一疗法，但谁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重蹈被收购的覆辙呢？
02 叹其不争，五味杂陈
中国创新药产业从来不欠缺研发能力，但却始终无法诞生具备全球竞争力的大药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传奇生物是我们认为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中国创新药企，其借助强生拓局美国市场的玩法，也是我们认为最适合当下国内创新药企业的。无论是基因泰克，还是再生元制药，它们都是通过将产品交给巨头营销的方式做大，从而放大其在研发上的优势，传奇生物完全有机会复刻前辈们的成功。
CARVYKTI虽然被BD给了强生，但传奇生物拥有很高的销售分成。强生除了付给传奇生物3.5亿美元的首付款，而且还愿意将中国外市场的销售权益与传奇生物对半平分，中国市场未来的权益更是愿意让传奇生物拿70%。正因如此丰厚的条件，才促使传奇生物成为美股中最炙手可热的中国创新药公司。
透视传奇生物资产负债表，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公司账面拥有现金及等价物资产8.98亿美元，且并无短期负债。尽管传奇生物每年在研发上要花费3亿美元，但在CARVYKTI高速增长的预期下，传奇生物并不存在太大的资金压力。
《创新药出海启示录：百济向左，传奇向右》一文中，我们曾将传奇生物视为能够比肩百济神州的优秀药企，甚至传奇生物的出海模式更适合中国初创企业，它本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作为中国创新药最成功的出海范本，传奇生物承载了中国医药产业太多的希望。可如今随着收购要约的发出，中国最优质的创新药资产大概率被剥离。
当然，对于传奇生物股东、金斯瑞生物股东来说，能够被溢价收购，这就是一种成功。但如若以中国医药产业考量，背后却充满了无奈。人人都说我们没有自己的MNC，试问优秀资产最终都以卖身巨头为目标，那么我们又如何能够诞生自己的国际巨头企业？
另一方面，中国现有的头部药企也应该行动起来，在当下这个医药寒冬中，只有你们才拥有整合产业优质资产的能力，任何MNC都是经过长时间的并购迭代出来的，对于产业并购的敏锐度正是我们头部药企所欠缺的。
怒其不争，五味杂陈。如果传奇生物最终真的被MNC所收购，那么我们只能发出如此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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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医曜”（ID:yiyao-jinduan006），作者：林药师，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