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国产3A游戏《明末：渊虚之羽》（以下简称为“明末”）正式发售。仅在当日，《明末》便登顶全球最大游戏平台Steam全球热销榜、中国区热销榜（不含免费游戏），发售不到1小时在线人数破10万，当日峰值突破1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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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从发售日当日上午的表现看，《明末》的开局似乎顺风顺水，“村里的第二个大学生”眼看就要顺利入学。然而，随着首批玩家评论如潮水般涌来，这份自上线前便持续酝酿的热度被迅速浇灭——Steam平台的好评率从上午便跌破40%，并在首日结束时断崖式暴跌至最低点19%。“差评如潮”的评论区，瞬间拉开了这场负面舆论风暴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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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日内，“游戏优化与宣传不符”、“版本权益发放混乱”、“环国区降价”等问题相继暴露。到月底，《明末》上线仅一周，其批评声浪几乎形成了压倒性态势。舆论失控之下，舆论失控之下，即便是中立评价游戏玩法优劣的评测都要被扣上“收钱洗地”的帽子。更有甚者，对游戏的攻击已滑向篡改历史、践踏民族情感的极端角度。
信任透支之下，产品质量不及预期所导致的口碑崩塌
《明末》的问题出在哪？首先，技术层面上存在的问题是不争的事实。根据上线前几天的大量玩家反馈，首发版本在多数复杂地形和战斗密集场景中普遍存在掉帧与卡顿现象。甚至在RTX 4090显卡上运行2K分辨率，帧数竟在50-160帧间剧烈抽搐，中端配置玩家更遭遇频繁闪退。优化不足对流畅性产生的影响对于一款注重操作的魂类游戏而言可谓是致命的，这直接从感官上削弱了整体的体验。
其次，则是运营层面上出现的各种乌龙乱象。《明末》的Steam国区标准版售价248元，豪华版售价为298元。提前预购或者购买豪华版的玩家将会获得额外的四套国风时装、专属武器及技能道具，然而实际游戏中标准版玩家竟同样能够领取。与此同时，有部分豪华版玩家反映称他们仅拿到预购特典，甚至有玩家连特典都没有领到。
而除了豪华版玩家被迫当“冤大头”外，发行商505 Games在定价策略上的失误更令得国服玩家感受到被“背刺”的情绪。同样是在《明末》发售当日，包括乌克兰、越南在内的多个外区价格出现下调，部分海外区售价一度低于国服定价的24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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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款3A动作游戏而言，上线初期暴露的优化灾难已足以重创玩家体验，而版本权益管理的混乱则进一步侵蚀着玩家的信任。尽管官方在发售日当晚第一时间发布致歉公告，承诺“紧急修复性能问题、调整全球定价、补发玩家奖励”，按常理本应能部分平息舆论。然而事态却逆向升级，风波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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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来看，玩家对于《明末》的评判标准似乎尤为苛刻？其原因有二：首先，游戏自发布以来收获的关注度，被冠以“国产3A新希望”，自不可避免地被拿来与《黑神话：悟空》进行比较。“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珠玉在前，各方面表现似乎都还不错的《明末》，甚至在全球媒体评测结果方面还优于前者，IGN中国甚至给到了9分的奇佳评价。则玩家对于该作的预期和要求自然会相应地增加，毕竟“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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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则源于游戏官方早期的选材以及宣发上对于流量的过度追逐，对玩家信任的透支也是酿成其口碑雪崩的最主要原因。从游戏公布题材背景，发布实机动画再到预告发布，选择了话题性十足，充满历史情绪的明朝末期为背景，玩家装扮倾向更高的性感女性角色，与《黑神话》一样的巴蜀地方文化融入。到宣发中村里第二个大学生以及第一个理科生的标签宣传，承诺“中端配置可畅玩，国区定价全球最低”等。
从商业化角度考虑，这一系列的抉择其实并无问题，且从游戏发售前的热度来看，其宣发策略也确实获得了相当的成功。然而当玩家一步步累计起来的信任和预期并未得到相应比例产品质量与内容，其造成反噬也远比一般来的猛烈。
信任雪崩之下，《明末》所有前期的“铺垫”似乎都成为了攻击它的“利箭”——历史魔改，主角身处明末却只能攻击明军和起义军；华丽性感装扮的女主设定与游戏整体黑暗基调的设计完全割裂。虽然游戏本身标注了架空历史，但玩家负面情绪以及舆论批评声浪俨然盖过了理智的闸口，在“辱汉”、“女巴图鲁”等关键词的话题热度裹挟下肆意宣泄。
《明末》之下，国产3A游戏的现状与困局
《明末》当下的处境，实则是后《黑神话》时代下，国产3A作品所面临困境的缩影。
在技术层面，国产3A产品仍处在模仿和学习的阶段。对比《黑神话：悟空》7年自研引擎打磨的稳定性，《明末》强用虚幻5引擎，却因技术沉淀不足导致优化崩坏所反映出的，是国产团队对国际主流引擎的驾驭能力仍存差距。后发的劣势地位追赶起来并非一朝一夕，保持技术敬畏大于营销野心，或许是此次《明末》以天崩模式开局的最大教训。
资金层面，投入高风险与回报不确定性也是摆在国产3A游戏面前的困境。对中小厂商而言，尽管《黑神话：悟空》的成功提振了投资者与地方政府对3A项目的信心（如上海徐汇区单机研发资助、索尼“中国之星计划”），但其所验证的单一买断制商业模式，在整体市场中普适性有限。玩家需求与市场情绪的快速变化，更使其成功路径难以复制。受制于买断制收入回流缓慢的特性，融资困境仍是中小团队难以逾越的现实壁垒。
而对于大厂而言，类似头部企业如腾讯、网易虽然拥有足够的现金流支撑3A研发，但其现金流的主要来源——手游业务，其商业模式反而可能掣肘3A布局。迫于资本市场对短期业绩增长的苛求，上市公司需确保高效的资金回笼。相较之下，手游开发周期短、运营成本低、用户付费模式灵活的优势更为显著。网易《燕云十六声》被指保留手游化设计，或正是这种营收压力下的商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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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层面，近年版号审核的逐渐放宽以及地方激励政策的加码或许也是《黑神话：悟空》的成功带来的积极影响。其在去年取得的现象级热度成功引爆地方文旅，带动取景地及文化关联景区如灵岩寺、永安寺、善化寺等地游客量激增、文创消费升级的案例，在《明末》的借鉴之下也产生了两面性的后果，因而历史题材敏感性与文化审查风险或将成为今后国产3A作品研发过程中的重要考量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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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玩家层面，在《黑神话：悟空》将对国产3A作品期待拉至国际3A水准的同时，是相对于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评判标准之下，鼓励性宽容度的下降。与此同时，野蛮生长的市场环境中，层出不穷的、以攫取“国产3A”流量为目的的营销事件也在持续蚕食着玩家的信任，并在无形中累积着更大的失望。
《明末》或许也是在各方困局之下，不得已采取了近乎“饮鸩止渴”的方式，凭借“村里第二个大学生”的光环，先行透支了玩家的信任以博取更多的热度和资源。毕竟面对现状，对它们而言，生存才是等待转机的唯一筹码。
《明末》的未来及其在国产3A发展中的必然性
船骸亦能显现礁石，况且我们仍然不能以《明末》当下的滑铁卢来评判其最终的成绩。发展势必伴随踩坑和试错,它映照出的“后黑神话世代”市场现状,为后来者提供了宝贵的警示航标。反而言之，也正是国产3A市场的现状造就了其出现的必然性。
对于《明末》而言，虽然踩中了舆论和情绪的地雷，被炸了个天旋地转。但其作为一款魂类动作产品本身还是合格的，根据“JohnReeson”制作的“Steam游戏好评率差异”插件查询结果，该作在欧美多地的好评率都超过了70%。游戏本体的设计框架、玩法理念和系统架构并没有出现结构性问题，许多玩家也在这一点上给予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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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乐见的是，《明末》并未放任自己淹没于负面舆论的漩涡之中。自发布发售首日致歉公告后，其官方仍在积极推进更新与优化计划：1.3版本紧急修复GPU崩溃，1.4版本显著提升帧率稳定性，承诺中的1.5版本（8月11日）更将重构战斗逻辑与关卡设计。伴随负面舆论热度的退潮，这些都将成为其抵御后续风波的坚实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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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短时间内同时攻克优化残局、战斗系统缺陷、历史叙事争议三座堡垒可能性不大，但数据的回升，如Steam好评率回升至46%，评价变为褒贬不一，单日好评率攀升至69%等也在证明其正一步步走出低谷，展现出其应有的品质轮廓。
而在《明末》“毕业失败”后，谁能将成为“村里的第二个大学生”势必掀起新一轮的讨论，是《影之刃零》还是《归唐》？抑或是其他仍在研发进程中的产品？我们不得而知。同样不得而知的是，“村里的第二个大学生”的头衔之下，将会累计多少的恶意。
但能够明确的是，下一个候选者的出现的过程，势必也是国产3A玩家信任重建的过程。在这过程之中，玩家对过往产品的评判标准或许才能趋于客观，或许未来此时的《明末》才能迎来真正公平的评价。相应的，玩家观念转变中所产生的类似懊悔的情绪则将加重对于下一位候选者的期许标准。且对于下一款产品而言，面对更严苛评判标准的同时，还要以如履薄冰的姿态，直面玩家那日益脆弱的信任神经。
所以对于当前的国产3A而言，亟需做好技术水平与营销限度的平衡。如果无法悉心维护玩家脆弱的信任，那么只能等待漫长的重建换回迟来的公平。
换而言之，如若能够兑现期许和信任通过考核，得到玩家的认可。“村里的第二个大学生”的含金量也将愈发深厚。
参考资料：
1、《明末：渊虚之羽》：小聪明的祭品
2、优化崩盘+历史魔改！《明末：渊虚之羽》差评如潮，难复《黑神话》成功路...
3、首日13万在线、《明末：渊虚之羽》口碑却崩盘：它能挽回掌声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点点出海”，作者：Leslie Luo，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