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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分享了其在昆明周边参加户外徒步的经历,从最初对微信公众号推送的滇东北乌蒙山区徒步线路心动,到发现云南及昆明地区丰富的短途户外活动。文章详细介绍了各类徒步线路,包括高山草甸、丹霞地貌、雪山、竹海、茶园、湖泊、森林及人文线路,并提及了捡菌子、采杨梅等季节性活动。作者通过参加不同组织的团,体验了从免费志愿者组织到收费旅行团的差异,并观察到中老年团和年轻组织者的不同特点。文章还描绘了徒步过程中遇到的自然风光,如各种野花、植物,以及与当地人的互动,并对东川汤丹的矿区怀旧旅游和当地的衰败景象进行了描述。作者在参与过程中,从一个旅行指南写作者转变为一个更愿意慢下来感受环境的人,但也反思了团队活动中的一些不适应之处。最终,文章以对当地人简朴生活的观察和对户外活动的深刻理解作结。
⛰️ **丰富的户外资源与多样的徒步线路**:昆明及云南周边拥有极为丰富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提供了从高山草甸、丹霞地貌到雪山、竹海、茶园、湖泊、森林等多种类型的徒步线路。这些线路不仅涵盖了自然风光,还包括了运铜古道、茶马古道等历史人文路线,以及根据季节变化的赏花路线,满足了不同人群的户外探索需求。
🤝 **参团体验的多样性与组织者特点**:作者通过参加不同组织的徒步团,体验了从免费志愿者组织到收费旅行团的差异。组织者类型多样,包括经验丰富、线路规划长远的中老年团队,以及运营细致、审美清新的年轻团队。作者观察到不同团队在组织方式、价格、参与者构成以及活动细节上的不同,并根据个人体验倾向于选择更专业的组织者。
🌿 **回归自然的感悟与人际观察**:在徒步过程中,作者从一个习惯于规划行程的旅行指南写作者,转变为一个愿意慢下来与环境对话的人。作者细致观察了沿途的野花、植物,学会了辨认和利用它们,并对当地人的生活状态进行了深入观察。尤其是在东川汤丹矿区,作者看到了旧工业时代的遗迹与当地居民的现实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互动有了更深的思考。
⚠️ **户外活动的规则与挑战**:作者在多次参团后,意识到户外活动并非仅仅是简单的游玩,也包含着基本的规则和需要学习的社会技能,例如如何选择合适的组织者,如何应对走散,以及基本的安全常识。同时,作者也反思了团队活动中可能出现的效率问题(如走错路后的处理方式)和对个人空间的潜在影响,表达了作为“不合群者”的独特视角和对大自然的依赖。
📍 **对地方经济与文化发展的思考**:文章在描述东川汤丹矿区时,提到了其作为重要矿区的历史辉煌与当下的衰败景象,并对其怀旧旅游的开发潜力提出了思考。作者还通过路边小卖部的妇女和路边小憩的妇女的形象,展现了当地居民的朴实生活状态,并对比了他们与忙碌的城市游客之间的巨大差异,引发了对地域发展和文化传承的思考。
原创 滕左 2025-07-29 10:32 北京

云雾缭绕的高山、湖泊和草原,位于我渴望却未曾造访的滇东北乌蒙山区,而且两天一晚的行程仅需三百多元。端午假日前,一个我关注半年却甚少打开的微信公众号中,弹出这样一条徒步线路。我心动了。然而,距离出发还有一周,这条线路已经没有名额了。一位频繁在朋友圈晒出云南各地风景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两个汇集众多线路的公号,云南户外平台和昆明户外平台。没有想到,诱人的线路居然那么多,昆明或云南的阿勒泰、天山、瑞士、新西兰、小西藏、敕勒川、云端宫崎骏,络绎登场——多是在昆明周边的一日游或两三日游,往东,可以去玉溪、曲靖,东北去东川、会泽,北边有禄劝和武定,往西有禄丰、大理、楚雄,近有晋宁、安宁、富民和嵩明,远有红河、普洱、西双版纳、香格里拉。高山草甸,就有凤龙山、四哨-彝戈山、阿磨阁、巨石阵、二海、么波冲等;丹霞地貌,在武定和禄劝就有至少四条线路;爬山,有攀登昆明十峰的打卡项目……这还不包括雪山、竹海、茶园、湖泊和森林呢,还可以搭配捡菌子采杨梅(不过听说现在采菌子已经成为云南旅游必打卡的项目,一般旅行者其实采了就拍照用,真是大可不必)——蕨菜是不值一提的,只要季节对随时路边就能摘起来。再看看人文线路,有运铜古道、茶马古道、红岩古道、滇越铁路等和古镇。更有不同的看花路线,梨花、黄风铃、杜鹃花、野百合、黄豆花、凤凰花、泡桐花、马缨花、水葫芦花、荞麦花,塔黄等等……还真是风雅。这些地方,我从事旅游行业十几年,大部分都没怎么听说过,而且当地通常缺乏公共交通,就算能自驾前往,似乎也不如参团省时省力省钱,有时候找路就够费劲的了。我试图用excel列表统计一下,列了20多个后放弃了——不同活动和新线路以及排列组合,让这件事变得非常困难,何况有些线路春秋限定,有些线路在夏天美至颠峰,不时不游——旅游确实具有季节性,但像昆明的短途游这样四时有序,倒也有意思。
端午节期间,我参加了第一个团,去禄劝的一个丹霞地貌峡谷徒步。报名很简单,在公号中扫码支付、填写个人信息,报名成功后联系客服,等待加入活动临时群。所有的通知,都在群里公布。第二次参加的团,还是前往丹霞地貌,是从地图上看,与第一次丹霞地貌隔着一座大山。但是,这个行程包含一次菌子火锅晚餐,价格只要139元——真是实惠之极,晚餐除了丰盛的菌子火锅外,还有大盘的炒干巴菌、蒸火腿等,比起我和朋友们跑几个小时去郊区吃菌子宴,时间、精力和经济成本都低太多了。此后几次,我又参与了几次昆明周边山区的一日徒步,两次去往寻甸高山草甸,一次在嵩明翠绿山谷里的环行徒步,有一次甚至包括八十多人野外包饺子的大型活动。这些活动,有的由志愿者组织,免费,或者仅收取包车的成本费用。有些算是收费,不过单价也极其便宜,除非特别远或加上景区交通或门票,一日游大多一百元左右,加上一顿正餐一般加四五十元。我经常听到团友们小声嘀咕,XX这样怎么赚钱。活动都会有带头和收尾领队,队伍规模大的时候,会增加中间领队和摄影。有的领队会带领大家做准备活动和最后的拉伸;我还遇到一个领队特别擅长组织活动,在往来的大巴上会举办抽奖活动、户外小知识普及,还会组织团友才艺表演。组织方若是中老年人,审美和做派也会相应老派,参与者年龄也相近。但他们户外经验丰富,生命力旺盛和对户外的热情极富感染力——从某个群的公告看,他们的线路已经规划到2026年了,包括欧洲50日房车游、尼泊尔ABC大环线和冈仁波齐20天转山等。中老年团大致可分两类,一类线路距离长、难度中等偏上,通常风景一般,近乎没苦硬吃;一类距离在10公里以内,难度中低,风景往往迷人。我不幸还遇到了应属极少数的第三类,十六七个人只有一个领队,不专业不敬业,还有些让人不舒服的“爷”里“爷”气。我现在更倾向于选择年轻的组织者了。他们价格略贵,但运营做得比较细致,审美清新,参与者中年轻人比例也高一些。偶尔领队会略显稚嫩,比如互相协作默契不足,队伍长了有点乱,甚至走错路。不过这是在云南,走错了大家都会安慰领队,“真不错,我们还看到了意外的风景”。
我参加的第一个团,有80多人,大概因为是节假日,显得很缤纷——有穿白衣和卡其色色工装裤的女孩,背着藤编筐、装着一束玫红色月季;有位看似快退休的大叔一路开着英文电话会议;还有位三十多岁的沉默寸头男士,返程的时候默默攒了几大塑料袋的垃圾……。后来,我才意识到第一个团的社会构成过于正常了。在短途游聚集出发的火车北站,早晨攒动的人头,经常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但不要低估老年人,尤其是站主流的老少女们。网上有篇文章《第一批混进老年徒步团的人,已经「进骨科」了!》,这标题虽然略夸张,在我们的徒步团里也适用,我经常听到她们抱怨(很多团也谢绝“爱抱怨”人士参加,但这种友好的抱怨应该不包括在内)没走爽。有一次我们走了近20公里,硬攻了不少野路,经过泥泞和暴晒,但有些人妆容都没花。暴走她们从来不怕,她们怕的是暴晒,很多人都是衣着鲜艳的蒙面大侠。一旦她们揭开面纱,你会发现很多人面颊皮肤紧绷透亮,嘟着嘴唇,很有点劳伦桑切斯的意味。如果一个人粉底、眼线、睫毛膏,都是一丝不苟,那搭配绝不会被忽视,从帽子到鞋子,从口红到头发,颜色都是要恰当——比如黄色的波浪卷发,配紫红色的帽子和裤子,中间还有白上衣提亮。她们还擅长拍照时的仪态和表情管理,个人照固定姿势包括双手朝天(有时加上两支登山杖)、侧身回首,一群人,则是整齐的动作,或者站成圆圈。在老年团还能学点做人之道。有次我们走错了路,同行一位穿粉衣的苗条老少女出面去问路。面对主人家院子的一片狼藉,她夸“这个院子真惬意”,遇到一位应该有70多岁的没牙老大爷,她上去就称“大哥”。我竟然觉得很震撼。思来想去,大概是习惯了心理和生理年龄错位的客观人,却少有这么宽容对外、坦然对内的。
跟着徒步团行走,让我那根深蒂固的旅行指南写作者习惯暂时被搁置,搞清方位、记录重要信息、规划行程、安排餐饮食宿,现在都不重要了。我慢下来了,开始与环境对话。我看到了斑斓的蝴蝶,有黑底红黄色花纹的,有灰色褐斑的,有黄色得灿烂,还有一种小小的淡蓝色,很好看,可惜它们总爱围着牛粪转。我开始跟花交朋友。夏季的高山草甸上,开满了黄花,细细辨认起来,竟有十几种。最常见的是西南委陵菜和金丝梅,一种铺在地面,一种是长在水边的灌木;长裂苦苣菜,身材高挑优雅,花瓣顶端是挺特别的长方形,车前状垂头菊,夺目的大花总是面朝地面;黄槿,像烤韭菜一样串在一起;还有龙芽草、临时救、鼠曲草、摩洛哥罂粟、驴蹄草和百脉根,虽然不起眼,但也顶着黄花也很难错过。梅花草是我从前没见过的种类,鸡肫梅花草的花瓣毛茸茸有点小动物的柔弱,突隔梅花草整洁耀眼,它们的相似之处在于猫耳朵状的叶子。其他如象头花、一把伞,同属于天南星科,虽然不艳丽,但特别且优雅。蓝紫色系的花则是独特又魅力。珍珠露水草,又叫换肺散、蛛毛蓝耳草,像是一小团带星星的蓝色雾团,特别难拍。还有一种独特的蓝花,脸朝大地,叶茎都是毛茸茸的,大概是川滇绿绒蒿。还有不少植物,把形色识花和AI都难住了,暂时我还不知道它们的疑似姓名。我还学会了辨认树莓、蛇莓,吃过难吃但却是提神解渴的野生青杨梅,采蕨菜要掐刚刚冒出地面的,毛茸茸的密蒙花可以让米饭变成金黄色,松针以墨绿长针最健康,它和车前草、各种藤尖一样,既可以煮水又可以炒鸡蛋。团友们说,大部分植物,只要够嫩,都可以吃。参团十几次后,我遇到的事情也就多了,甚至有次跟大队伍走散了一个人在大山里虚惊一场。有次我也意识到,参团并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样简单,它也有很多基本规则——岔路口的标记在左则左拐,走散后最好呆在原地,可能有蛇的地方尽量用拐杖先打草,被蚂蝗叮了可以撒盐……这可能更需要一种被我忽视的社会技能。比如,选择负责任又专业的组织者,也是一门技术活儿,比如领队与队伍成员比例,如果小于1:8,就可能照顾不周;有认证的领队可能更专业;小团看似能受到更多照顾,但如果领队心不在焉,还不如大团。有时候在户外团呆一天,对权力结构和社会分工也能有所认识,有些领队其实像一些私企老板,都是众星捧月的临时国王。
最让我激动的风景,位于我16年前曾造访过的东川汤丹。汤丹是云铜的重要矿区,据说从东汉时期就有铜矿开采,清朝时到达鼎盛。1949之后,它是第一个五年计划中的重点建设项目,人才密度和风貌均非普通山区可比。十几年前,东川开始以红土地和泥石流拉力赛跻身旅游圈;但现在我听到更多的名字,是雪岭、妖精塘、贝母房、二海、小海、节基坪。我去的是妖精塘和贝母房,位于汤丹的西北方,距离金沙江的直线距离只有约10公里——开过去则需要110公里、4个小时。妖精塘是一个高山冰碛湖,周边还有很多湖泊,各有各的美妙。这里时晴时雨时雾,有温柔得让人融化的平滑绿草甸,清冷的溪流漫过讨人喜爱的灌木丛,小瀑布冲刷出红色的沟壑;也有坚硬锋利的灰白色石头,通往顶峰贝母房的陡峭道路就是由这些无情的石头铺成。我们上山时云雾缭绕,所以只知道一路向上。下山的时候,阳光从迷雾中穿过,层层叠叠的大山就忽然清晰起来。我才搞清楚我们的位置有多高。从山顶下来,我的厉害团友们花了两个小时——我爬到一半就放弃了;然后坐越野车花了20多分钟下山;下完这座山,我们换上去时的商务车,沿着有时不得不倒退会车的狭窄山路下山——远处的白色城镇在低处的山谷上闪耀,我们依然在山巅边缘行驶。难怪去时我们下高速之后的52公里,汽车走了两个半小时,一路散发着难闻的焦味。妖精塘和我造访的丹霞和高山草甸,都位于昆明往北、去往金沙江的方向,有些可能没有滇西北的著名景点那么美,有些其实毫不逊色——地质构造对金沙江沿途可真是爱得平等。因为出人意料,加上它们都没有圈起来收费,我因而觉得更美好更有趣味。当然沿途几乎没有配套,厕所是没有的,餐厅、商店是没有的,当然更没有什么文创纪念品,甚至连路都有点勉强——有些地方道路狭窄只能通摩托,有些地方坑坑洼洼连越野车都难以前进。与人相关的事物却又是另一个状况。16年前,我看汤丹小镇已经进入梦境,不过苏式青灰建筑的破窗上虽挂着蛛网,还保留着些许庄重威严。如今,这个梦坍塌得更厉害。沿途所见的建筑,大多看起来多年无人居住的样子,墙或屋顶塌了,长了草和苔藓,锈迹雨迹斑斑,门窗大开。神奇的是,偶尔又会有一扇窗户里闪出人脸,或者栅栏中蹿出一头毛色发亮的黑山羊。傍晚时分,时常见到人游荡在丛林边的公路上,一个,两个,三个,浅色的衣服,蓝白色的皮肤,好像都带着梦的气息。我一直觉得这个镇子可以开发国营矿区怀旧旅游的线路,不过目前为止,效果应该是微乎其微。从我们吃饭的路边餐厅就可以看出,它还停留在上世纪。每个周末从此呼啸而过的旅行团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吃饭的时候,餐厅就陆续迎来了四波旅行团,约有五六十人,有几个人会抬眼看看这个“历史文化名镇”, 又有几个人会在这个旧梦中停留? 遗憾的是,在我去后的第三天,东川区五个部门联合发布一纸公文,宣布因为地质灾害、交通条件、极端天气和配套不足,东川的各种美景(除了节基坪)都禁止进入。
“爱抱怨发牢骚及不合群者勿跟”,“乱发脾气或唠叨者请回避”,“公主、少爷爱抱怨者不接受”“绝对服从领队“——不少徒步团的招募如此写道,这是在各种免责声明之外最吸引我的内容。作为不合群者,原来我从前不喜参团,是颇有自知之明的呢!不过,人精的世界处处是风景,不合群者才更需要大自然,还好有那些包容的徒步团。朋友劝我,要努力打破自己的刻板印象——现在参团十几次后,我确实觉得自己的路更宽了,但有时候,我还是带着独行者的不适应和对团体行为的不解。有好几次了,我们走错了路之后,领队就会带着大家从田野、灌木丛中硬攻,有时候是整个队伍就排着长队等待,罔顾旁边绕十米就是能迅速抵达的大道,有时候,甚至是一错再错,结果花两个小时,可能只前进了500米——我开始有点楞,还试图跟领队讨论路线,结果领队摆摆手,“不要告诉我该怎么走”。还有,每次活动都要拍集体照,有些团队会坚持与不参加的人来来回回地拉扯,搞得大家都尴尬,现在不是连大学生毕业都不拍毕业照了么。还有一些遗憾。我们的徒步活动往往发生在深山中,甚少能接触当地人,我们对当地的贡献更是几乎为零,除了偶尔会在当地吃顿饭,不过我们的团友多是云南人、昆明人,姑且理解为内循环吧。还好偶尔会遇到喷农药的,采菌子的,放牛的、赶羊的。放牧的人往往会披着白色的斗篷,不过不是电影中的羊皮袄,而是由尿素、豆饼袋子制成,女性,往往会随身带着绣花的工具,坐在避雨的地方工作,男性经常要么“坐禅“要么看手机。有一天,我们的大巴停在一个路口的小卖部。小卖部非常简易,一个铁皮棚子外加一个炉子,有两位妇女卖烤土豆,塞进咸菜、折耳根做成土豆汉堡,只卖一两块钱。离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整个人蒙在灰尘中、连衣服都看不出颜色的她们,跟忙着消费、徒步的团友们年纪应该相近——相距一百多公里,世界便迥然不同了。还有一次,我们从大尖山登顶下来,一路采蕨菜、拍照,忽然在翠绿的草丛中看见一堆鲜艳的红色,原来是有位妇女在路边小憩。她的竹筐放在一边,帽子盖在脸上。天下着毛毛雨,旁边走过十几人,她根本不在乎,也许,千军万马路过,她也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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