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2024年是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年，全球地表平均温度比工业革命前高出了1.55℃。但是，如果只考虑升温幅度的话，印度却是一个罕见的例外，其升温幅度显著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这是为什么呢？
2025年4月8日出版的《科学》（Science）杂志刊登了一篇文章，作者援引印度和哈佛大学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提出了三个可能的解释。一是中东地区的高温导致季风转向，来自阿拉伯海的热空气不再直接吹向印度了。二是印度北方地区灌溉农业的快速发展导致了局部的降温效应，拉低了印度的升温幅度。
第三个解释认为印度北方愈演愈烈的空气污染挡住了照向地面的阳光，减缓了温室气体导致的全球变暖效应。同意这个解释的人数最多，因为有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数据间接支持了这个说法。比如2024年的一项研究显示，中国为应对空气污染所做的努力直接导致2019年的大气温度比2013年增加了0.1℃。
《江河之上》剧照
无独有偶，就在2025年4月27日召开的欧洲地球联盟奥地利年会上，来自希腊克里特理工大学（Technical University of Crete）的尤利安-阿林·罗素（Iulian-Alin Rosu）提交了一篇论文，通过他开发的气候模型可以证明2023年的加拿大森林大火反而降低了该国的升温幅度。
众所周知，2023年加拿大爆发了一系列严重的森林大火，总体强度比往年的平均值高出了5～6倍。但是，罗素认为火灾的高温被大火产生的烟雾抵消了。根据他的计算，如果没有这些烟雾的话，2023年北半球的升温幅度还会再增加将近1℃。换句话说，这场大火产生的空气污染掩盖了真实的全球变暖效应。
具体来说，2023年的加拿大森林大火产生的空气污染导致加拿大局部地区降温幅度高达5.4℃，大大拉低了那一年北半球的总体升温幅度。但因为大部分污染空气都被风吹到了加拿大东部，使得加拿大西部地区没有享受到这个降温效应，因此2023年加拿大西部的平均气温仍然创了历史新高。
图源：央视新闻报道截图
这里所说的空气污染主要指的是气溶胶（aerosols），这是一种能够暂时悬浮在空气中的固体或液体小颗粒，其直径大约在0.01～10微米之间。气溶胶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成分，其中对大气温度影响最大的就是二氧化硫。这种小分子可以将射向地球的太阳光反射回去，从而起到降温的效果。由于各国清洁空气的努力，全球二氧化硫排放量在过去的20年里下降了40%，仅此一项就把大气平均温度拉低了大约0.5℃。
排名第二的是有机碳，其降温效应约为0.1℃。排名第三和第四的分别是氨气和硝酸盐，两者的降温效应均为0.02℃左右。
还有一种气溶胶能够起到增温效果，这就是黑炭。因为颜色较深，黑炭分子能够吸收太阳光，其产生的增温效应约为0.1℃。
图源：纪录片《隐形冠军》
以上这几种气溶胶大都来自化石能源，它们合起来产生的降温效应约为0.5℃。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继续按照目前的方式使用化石能源，再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把空气污染问题解决掉的话，地球大气平均温度将比目前的水平高0.5℃，已经突破了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所制定的2℃控温目标。
但是，空气污染每年导致600万～800万人死亡，仅在印度就造成了大约100万人的额外死亡，无论如何都是要花大力气治理的，所以气溶胶和温室气体一样，都是人类的毒药。如果人类不从根本上解决化石能源问题的话，将会面临着两碗毒药选一碗的局面，无论选哪碗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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