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案,整个分局都动起来了。分局有4个刑警队,这次抽调了2个刑警队跟我们一起侦破案件。由于肉块的鉴定还没有出来,分局领导让我们先开展前期摸排。我和同队刑警学院刚毕业的小强一组,走访附近的居民。
夏日的海风咸咸的,太阳烘烤着海边的柏油路。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觉整个人都粘腻不堪,路边是靠海的居民晒着的几排咸鱼虾米,它们用干扁空洞的眼珠看着我,仿佛祈求着我能把手上的佳得乐给他们闷一口,补充一下水份。小强从最后那排平房溜达出来,跟我说倒数第二排那间房的一个烧酒佬说大概2天前他喝酒回家,好像看到人抱着一个泡沫箱在海边溜达,不过当时没有灯,他没看清那人有多大岁数,只是看起来身材消瘦,身高在1.75米左右。我们记录下来,准备回队里跟其他组碰个头。
回到队里,其他组也有兄弟回来了,稀稀拉拉坐在会议室抽着烟,吹着空调,空气中烟味弥漫,熏得眼睛酸痛。同队的年轻干警“朱总”丢过来两根烟,拉过椅子跟我们交流情报。他负责去情报中心看街面监控。他吐出一个烟圈,跟我们说范围太宽,事发附近也没有监控可以看,等尸检报告出来估计得再圈一下范围。我跟小强对视了一眼,跟朱总说我们今天走访,有个群众说前两天见到个可疑的人的情况。这时候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和刑侦支队的领导两个人走了进来,大家端正了一下坐姿。支队的领导是分管重大案件的副支队长杨支,他说检验报告出来了,证实肉块是女性的人体组织,年龄大概是50岁至60岁,不过DNA目前还没有比对上,确切身份难以确定,只能从最近的失踪人口报案来着手。布置任务后,几个组分头行动起来。
散会后快也临近中午了,我和小强、“朱总”三个年轻人一组,我们凑一起躲在会议室角落里抽烟,商量着打算去旁边吃一碗鸡丝粉垫垫肚子。这个时候我们大队长溜达过来,说你们仨还在偷懒,领了任务还不赶紧动起来,争取早日破案早日回家休息。我们刑警队有个传统,案子没破,大家基本都是以大队为家,所以队里的兄弟感情特别深厚。我们刚入队的时候还听说大队长年轻的时候冲劲足,有一个月加班了20多天,新婚妻子还以为他以加班为借口,偷摸跟别人组队打球去了。结果突袭去到队里,发现他睡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呼噜打得震天响,满脸胡子也不刮就像哈登一样...这个故事一直在我们队里口口相传,大家其实都服大队长,他这人有担当,经验足,也爱兵,抓捕的时候总是冲第一个,然后也常跟我们说年轻人要保护好自己,刑事抓捕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你们都给我把枪领出来,我们老刑警抓人的时候你们在旁边学着点好好戒备。其实我们知道,老刑警不爱领枪,是因为他们想办完案子后喝点酒,这样更好睡着觉。
我们仨分配的任务是把靠海边的几个小区摸排一下,看有没有线索,其实就是去小区找大爷大妈、大哥大姐聊聊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正午时分,太阳更猛烈了,咸湿的水气裹着罐头厂里烤鱿鱼的香味让人身上粘腻,海家园小区的值班亭里,一个大爷躲在空调底下昏昏欲睡。我敲了敲窗户,惊醒了他,亮了亮证件之后,发过去一根烟自己也顺手点燃一根。大爷,最近小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吐出一大口烟。大爷想了想,说他们这个是老小区,就两栋楼,一栋楼7层,一层两户,住的人不多,也都是上点年纪的老人,大家平时出门买菜或者去公园溜达都会打个招呼或者聚一起聊会天,最近A栋顶楼的刘姐姐倒是几天没见着了。我们问了大爷这个刘姐的一些基本情况,刘姐本地人,年纪大约50来岁,身高在1.5米上下,有个女儿嫁出去了,周末偶尔会回来住两天。不过大爷没有刘姐的联系方式,他建议我们上楼敲敲门看看。
本着不放过一切线索的要求,我们这天气没电梯还要爬7楼,真是不亚于打了两节纯折返跑的全场,光爬上楼都已经耗费洪荒之力。7楼左边住的是刘姐,另一边是空房,我们敲了敲门,趴在门边听了听也没见里面有动静,得,那就回去汇报情况再作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