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7月4日凌晨2:21。我在鞋子家里的主卧床上,窗外是雷暴雨。他在次卧睡。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我听不到这个房子里有其他声音。他的主卧里有小夜灯,光线很温柔。床非常舒适,这辈子第一次睡几万的床垫。主卧里有卫生间和衣帽间,地板是木的,墙壁是深灰色纹理,干净,温馨。整栋楼是X层顶的洋房,他家是N楼。有三个卧室,一个书房,两个卫生间。有中央空调,他在主卧又另外装了空气净化器。室温特别舒服,室内的空气也好。在这样的卧室里,感觉很难休息不好。真羡慕他啊。
半小时前,雷声把我惊醒,我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听着外面的大雨声,感觉很清醒。我想记录这些事。
其实昨天早上我没打算去上班的,我想请假时发现他已经用我的手机钉钉提交了调休。一定是我睡着时,他私自操作的。我就想,他凭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直接帮我安排了。于是我撤销了请假,起床洗漱,吃了早饭,就去上班了。
他给我发了几条消息,我不想搭理他,就把他的聊天框设置了免打扰。不想搭理他的原因是,我感觉我被他蓄意引诱了。在7月2日晚上21点他来找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蓄谋跟我发生关系的事。我在虎扑经常口嗨,写土味情话,什么以身相许,生儿育女。但实际上,他心里是清楚的,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他是知道的。我承认我也幻想过那样做。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但现实里,当真正发生时,我毫无经验,很慌张害怕。
他明知道我是咋回事。他自己也在帖子下曾写过评论,说网上展现出来的我,和现实里的我,是有些割裂的。所以他知道我只是在吹牛,就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假装自己是成熟的大人。
所以,昨天早上我醒来时,想到他进入时没有戴t,我给他发消息:怀孕了怎么办。他回:不会的。我说那要是怀了呢。他回:生啊。他又回:你不是说“他让生几个,就生几个”。他引用我在虎扑写的话,反驳我。我生气。因为他明知道我在那里口嗨,却还是引用。我在工位上刷知乎“男人得到女人第一次后的心理是怎样的”的回答,越刷越生气。下面隐隐还疼。搞得我很烦躁。感觉被人蓄意伤害了,而这件事还是我愿意的,他没强迫我。甚至在过程里,我的身体还有反应。我知道成年人应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所以我越想越羞愧自责。一上午都很烦躁,一个字也不想跟他说。我不是个会抱怨的人,弱者才会抱怨。我是强者。所以我不会找他说自己的委屈,不会跟他说我为何烦躁。
午休时,他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坐在他车里后排的座位。他质问我为啥一上午不回他消息。我说男人得到女人后,就会开始不珍惜,我要在你不珍惜我之前,先不珍惜你,免得到时候被动。
他问我都是从哪里看的这些错误的东西。揉我后脑上的头发,又把我搂怀里。我的眼睛不知为啥,就吧嗒吧嗒掉眼泪了。他也没问为什么。抽了几张纸巾,给我擦。捧着我的脸,用他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然后又把我额头上的头发捋到我的耳朵后。又把我抱怀里。什么也不说。过了两三分钟,他说下午回家休息吧,说我眼里很多红血丝。我说:我得上班,我不像你,不工作还能继承家产。
他的右手继续抱着我,左手掏出我口袋里的手机,我问他干嘛。他说给我一张卡,说要给我一张电子信用卡,让我以后就刷这个,不要再计较任何物品的价格。他的账户会自动还清这张卡账单。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付跟我发生关系的钱吗?他突然生气,说:你在说什么啊,神经了啊。右手松开了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把我的手机关屏,大拇指在屏上搓。也不说话。我说你生什么气啊,又不是你受伤了。他就过来搂我,带一点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宝宝,是不是还疼。我不想再搭理他。我说我要回去上班了。他不让我走。他说他还没绑定好那个卡,我说我不要。他说我必须要。然后开始讲他家的经济状况,总之就是他家很有钱。我感觉受到了羞辱。我问他是打算包养我吗。他问我为啥总往这上面想。他说:你明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为啥总说这种话刺激我。我看着他,我说:你明知道我实际上并没有做好发生关系的准备,为啥引诱我发生。
我夺走我的手机,关车门,回公司了。
一下午我都没有再理他。他就去虎扑找我,在评论区里阴阳我不搭理他。我心里有气,也说了难听的话。下午四点多,我去卫生间,发现还有浅浅的血迹,我用纸也擦出血丝。我就特别生气。就觉得自己被伤害了,可明明又是我自愿的。气自己。也气他。内心深处,有很大的不安。如果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我该如何向未来的另一半解释呢?我的骄傲又不允许我因为跟他发生了关系就从此因怕失去他而取悦他。我这样的脾气,他是否会一直包容,是否会真的和我结婚。我非常不安。但骄傲又使我不得不把这种不安深深隐藏,我不想让他察觉到我怕失去他。
大约17点时,我在虎扑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18点时,他就在我公司楼下了。我给他回消息:你要敢上来找我,我就分手,不谈了。他回:我就在下面等你。
19点,我下去了。因为我实在太饿了,需要吃东西。还是早上吃的鸡蛋饼,和一杯奶,他做的。
我没打算去停车场找他,我不想见他。我背着包,从大楼正门出去了。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已经走了。我说是啊,我回家睡觉,别跟着我。
他很快就跟过来了,把我拽进车里,和我一起坐在后排。车就停在路边,这里不能停车,他曾经告诉我的。但是他就停那里了。在车里强吻我。我很难受啊,打了他一巴掌。突然就哭了。我打他,我也心疼啊。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把我的头抱他怀里,他说没事,只要我不生气了,他就开心。然后问我有没有好受一点。要不要再打一下。我摇头。他说以后如果不开心,可以打他,但是不能说气话,不能提分手。他说:知道吗?我点点头。他让我重复那句话。我就把他说的“不说气话,不提分手”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说这里不能停车,就下车去前排开车了。他让我躺下睡一会,把副驾上的外套递过来,让我盖身上。
他说:睡一会,带你去我家那块吃点好的,有新开的餐馆,烧的菜还不错。他的心情似乎好起来了。我的心情,似乎也好起来了。莫名其妙。
但是我不想去那边,我说我已经饿毁了,现在就想吃。车正好开到七贤岭地铁站附近,他停在麦当劳门口。他说先吃点。我说行。他笑了,我问他笑什么,他伸手揉我的脸,说:有一只饿死鬼想吃菠萝派了。
我一个人吃了四十多块钱的。很饱。他喝了咖啡,吃了几个薯条。别的没吃。他说他不饿。
他像往常一样,看着我吃,提醒我慢慢吃。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风吹的狠,有闪电。看起来今晚还会有雷暴雨。
回到车上他突然认真问我还疼不疼。我说反正不舒服。他问我是咋样个不舒服。这种问题让我有点气。我说我怎么会知道。他就笑。我感觉是在嘲笑我,就打了他的后背。他发动了车子,我就在后排躺下,吃饱后开始困,我说我睡一会。他说:刚吃饱别睡,聊一会。我不想聊,也没问他开去哪里。他也没再说话。播放了音乐。车走到跨海大桥上时,闪电打到了车窗外,我吓得坐了起来。我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他似乎很淡定。他说死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然后又说一般没那么疼,问我是不是心理觉得疼。我说你在说什么呢。他说需要对这个事有正确的认知,这样我才不会烦躁和害怕。我说不要再提这个事了,我烦。
他说:你烦,我也不开心,咱俩都不开心。所以咱们要解决这个问题。我说怎么解决。他说他找个地,给我讲讲常识。他说他认为我对性,没有正确的认知。
我说随便吧。我再次躺下了。也不想问他去哪里。车开得非常稳,几乎感觉不到明显的行驶。快速闪过的灯和建筑物,提醒我车在快速行驶。我看着车窗外,睡着了。
隐约感到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我就醒过来了。是他的手。他说:宝宝别睡了,到家了。他的声音很小,他的脸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我迷迷糊糊地摸他的手,很凉。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脸上,他说我应该摸他的脸。我清醒了。我推开他。他说:到家了。我说哪个家。他说他家。我跟着他下车。想到上次来,还是为了见他爸妈。那天我还把从海里抓来的螃蟹放到了小区的鱼池里。我说咱们去看看那螃蟹还活着没吧。他说他去找过好几次,早就没有了。我说它们能去哪里呢,不会真死了吧。他说:你不是说它们成精了吗?我说我什么时候说的。他说我在虎扑评论区说的。他说我写的每一个字,他都看了。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快爽死了。他说一个985大学的大美女天天在虎扑上跟他表白,说什么以身相许生孩子,还说什么人如玉,世无双,还说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还说想亲他,他边说边笑,笑出了声音。我感到羞愧极了。我打断他,不让他说了。把背包砸在他身上,威胁他再说下去就打他。他把脸伸过来,说:不是想亲吗,给你亲。我真是要气死了,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就跑了。他在后面骂,说我果真是小狗。
我曾赌气发过很多誓,比如:再搭理他,我就是狗。比如:明天换门锁钥匙,再也不让他进了,做不到就是狗。打赌的时候,我也习惯说:输了我是狗。
他开门,我们进了他家。他蹲下给我脱鞋,我下意识往后退,我说我自己会换鞋。我让他不要这样,我不习惯。他就笑。说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问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吗。他说他爱惨了这个女人。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特别大的雨,伴随着巨大的雷声。我说这样的天气,待在家里,感觉真安心啊。他说:错!他说正确的表述是:“跟鞋子待在一起很安心。”
他说他饿了。我说那我给你煮个面吧,我会煮面。我们都进了厨房,他说他来做。让我去洗漱睡觉。他说我的眼睛都肿了,23点前必须睡觉。我说行。他煮面。我去洗漱。
他吃完面,去帮我吹头发。有了前一晚的教训后,我不让他吹了。我说:我自己吹,以免你又引诱我。
他笑了,很慈祥的笑容。我关掉吹风机,我问他这是什么笑容,他说这是老父亲的宠爱。并用梳子理了我的头发。他说有些长了,周末要带我去剪掉一些。自言自语说:周六上午先去给你配眼镜,然后去吃新开的餐馆,然后再去理发。他似乎已经安排好了,没有询问我的意思。
我躺下时,是22点。我感到很放松。可能是洗澡比较缓解疲惫,也可能是他这个卧室很舒适。他的被褥很干净,有肥皂清香。枕头也是极舒适的。我突然好奇,他的脾气温和,也许跟长期睡在这样的卧室里有关?我打了哈欠,我想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卧室非常安静,墙壁和门都很隔音,我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22:13时,我关掉手机,打算睡觉。他进来了。我惊觉地坐起来。我问他干嘛。
他把床头的夜灯打开。把窗帘拉开。他说还不到23点的,要给我讲讲生理学上的常识。我说不用讲,我自己会搜索。我用被子蒙着头,我说我实在不想弄那个,我要睡觉。他说谁要跟你那个。自作多情的女人。他把被子掀开,两只手把我架着坐起,把枕头放在我背后。说:我要给你普及知识了,你给我认真听啊。然后拿出一张纸,有两个图。我说这是什么。他伸手把卧室的其他灯打开。指着上面的图说:这个是女性外阴结构示意图。我感觉羞愧。捂着眼不看。我说不要给我看这种淫秽东西,我要睡觉了。他把我的手拿开,他说:宝贝啊,你26了啊,天天嚷着千秋万代,天天要跟我生孩子,你得看啊。我说生孩子又不需要看这个。他说我昨天吓着他了,身体抖得不行,他都以为我犯了什么病。我说我那是害怕。他说就是因为我不了解,所以才害怕。所以他要给我讲,我知道这些了,就不会害怕了,至少不会担心自己会内脏大出血而死。他又笑了。我问他是不是在取笑我无知。他说是。他说所以我得懂,不然他还会取笑我。
我说那你讲吧。我听着的。他就开始讲那个图。下面那个,是女性生殖结构侧视图。很立体。我听明白了。但是我假装烦 我说我听不懂,我要睡觉了。他说我听懂了。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我撒谎时有个习惯,会不服气地撅一下嘴。被揭穿很羞恼,我把枕头砸在他身上,用被子蒙头,再次说我要睡觉了。他抬起我的脖子,把枕头垫在下面。又去衣帽间拿了一身他的睡衣,让我换上睡衣。我扔在地上,我说我不穿。他捡起来,他说我是在暗示他帮我穿。我说我没有。我感到非常羞愧。我坐起来,推他,让他快出去。他不动,依旧坐床边笑。并去解我衬衫的扣子。他说别动。他说:听话,别动。他说我太紧张了。他说性是美好的,我得学会享受,至少别害怕这个事。我说那如果我们不能结婚呢。他看着窗外,他说:昨晚不是说过了嘛,负了你,就让雷劈死我。我说我也不是抵触。我就是觉得烦躁,很羞恼,很不安。他说他知道。他把睡衣扣子给我系好,他说他知道。他说慢慢来。我点头。他说裤子自己换上。我说嗯。他把飘窗那里的夜灯打开。把其他的灯都熄了,窗帘也合上。问我室温合适吗,我说合适。他说23点了,睡吧。我说好。他说他七点去上班,会把早饭给我弄好再离开。让我睡到九点再去上班,我说好。他就关门出去了。
时间还早,写完这些,我再睡会。既然他喜欢看我在这里写的字,我就给他看。不管二十年后,他在哪里,我在哪里,这些字,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