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那个地方出苹果，辽西战役的时候，正是秋天，老百姓家里很多苹果，我们战士一个都不去拿。我看了这个消息很感动。在这个问题上，战士们自觉地认为：不吃是很高尚的，而吃了是很卑鄙的，因为这是人民的苹果。我们的纪律就建筑在这个自觉性上边。这是我们党领导和教育的结果。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就是由这里头出来的。一个苹果不吃，饿死人没有呢？没有饿死，还有小米加酸菜。”在1956年的中共八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用“不吃苹果”为例阐述了坚持“两个务必”的必要性，旗帜鲜明地指出党员干部遵规守纪，对于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有着重要意义。
2022年8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到辽宁考察，在锦州辽沈战役纪念馆，他驻足在“仁义之师”奖旗前，意味深长地说：“毛主席说‘不吃是很高尚的，而吃了是很卑鄙的，因为这是人民的苹果’。这样的苹果，我们现在也不能吃。”2025年春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在辽宁考察时，再次提起这个感人的故事，向广大党员干部发出“必须毫不动摇坚持党的领导，坚定不移全面从严治党”的政治要求，强调要依靠严格的纪律去赢得人民群众的信任。
辽沈战役纪念馆内全景画《攻克锦州》
一个苹果，却又不仅仅是一个苹果！因为这是人民的苹果。不吃人民的苹果，是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是我们党心存敬畏守纪律守规矩的生动体现。70多年过去了，从解放战争到新中国、新时代，让我们追寻历史的足迹、触摸历史的脉搏，让红色基因薪火相传、筑梦新时代。
一
1948年秋，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进入夺取全国胜利的决定性阶段，人民解放军同国民党军队进行战略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是年9月12日，东北野战军集中主力七十万人，在林彪、罗荣桓的指挥下，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辽沈战役，掀起了全国解放的浪潮。
辽西地区是辽沈战役的主战场，涵盖锦州、兴城、绥中等地，物产丰饶，尤其盛产苹果。时值深秋十月，正是当地苹果成熟的时节。为了夯实党群、干群关系，东北野战军首长反复强调要遵守政策、执行纪律，要求各纵队严格遵守群众纪律，贯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原则。时任东北野战军政治委员的罗荣桓元帅指着果实累累的苹果树说：“要教育部队，保证不吃老百姓一个苹果，无论是挂在树上的，收获在家里的，掉在地上的，都不能吃，这是一条纪律，要坚决做到。”
油画《苹果树下》
兴城攻克后，10师29团一部奉命来到城西的一个大果园执行任务。对于接连几天构筑工事、进行战斗的解放军战士而言，甜脆多汁的苹果无疑是巨大的诱惑。然而，面对看似是自然馈赠的苹果，饥渴交加的战士知道，这是人民的财产，部队首长多次强调要遵守纪律，群众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都不能动，“一个苹果也是纪律”。就这样，部队在苹果树下活动了一天，不仅没有一个人吃老乡的苹果，战士们还自发地为老乡打扫果园，将落在地上的苹果全部捡起，装在筐里，放到老乡窗户底下。回到果园的老乡望着战士们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发出感慨，“真是一支仁义之师啊！”
1948年11月8日，罗荣桓等人在给毛泽东的《关于九、十两月作战一般情况的总结报告》中，专门有一部分赞扬了部队执行战场及城市纪律的情况：“义县、兴城、锦州、沈阳等城，都没有侵犯私人工商业及城市人民的利益”“一切工厂、公共机关（锦州受炮火摧毁）保护比较完整”“在兴城解决战斗后，县政府只少了一把修理电话的铁钳，并由部队立即清理交还”“俘虏人员所携之私人财物，全部没有动。俘虏高级军官身边所匿藏之黄金、现洋、金圆券，均未予以没收”。报告特别指出，“某地主之大批苹果，战士一个未动。地方同志接收后，以五千元一斤发卖给部队”。或许这一电报，正是令毛泽东看了“很感动”的“那个消息”。11日，毛泽东复电：“作战经过报告收到阅悉，甚为欣慰。即转发各野战军前委阅看，以资参考。”“你们尚有许多新的经验教训，望写出电告，以资推广。”在复电中，毛泽东进一步强调，我们的口号是：“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在他看来，只有加强纪律，才能稳步前进，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取得全胜。
二
纪律严明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鲜明特点。先进的无产阶级只有依靠铁的纪律才能有效地组织起来，进而实现自己的历史使命。“不吃一个苹果”虽看似小事，却恰恰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纪律的“刚性”特点。中国共产党的“成功密码”就是建筑在一个又一个“苹果”上边的。正是因为有着“极严格的纪律”，中国共产党才得以克服各种阻碍，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夺取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胜利。
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伊始，制定和执行纪律就被摆在重要位置，党的一大通过的第一个纲领明确规定了党的纪律，将严格的纪律镌刻在党的旗帜之上；党的二大通过的第一部党章，更是将“纪律”单独成章，强调加强党的纪律的重要性。在革命战争年代，面对如何夺取革命胜利这一重大课题，毛泽东强调“路线是‘王道’，纪律是‘霸道’，这两者都不可少”，要求以严格的纪律来保障党的事业的发展，为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解放战争取得全国胜利前夕，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充分预见了党在全国执政后可能面临的新挑战，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向全党发出了“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的纪律要求。新中国成立后，针对党内存在的骄傲自满情绪、贪图享乐思想、官僚主义作风，全党积极践行“两个务必”思想，开展了大规模的整风整党运动，依照党的纪律严肃查处一批混入党内的坏分子和蜕化变质分子，有效纯洁了党的组织。1956年8月，党的八大总结执政以来党的经验教训，新通过的党章明确规定：“党是以一切党员都要遵守的纪律联结起来的统一战斗组织；没有纪律，党决不能领导国家和人民战胜强大的敌人而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将党的纪律视为社会主义事业胜利的重要保证。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实现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党的历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转折。为了扭转“文化大革命”中党的纪律遭到严重破坏的局面以及克服党内仍然存在的不健康现象，全会做出了健全民主集中制、健全党规党法的决定，强调“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必须带头严守党纪”“对于违反党纪的，不管是什么人，都要执行纪律”，有力推动了党的纪律建设重回正轨。1980年2月，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强调严格遵守党的纪律的极端重要性，要求“每个党员要把维护党的集中统一，严格遵守党的纪律，作为自己言论和行动的准则”，必须成为“遵守国家法律，遵守劳动纪律、工作纪律，遵守共产主义道德的模范”，对于党和国家事业的健康发展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制定和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开局破题，团结带领全党以前所未有的决心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将纪律建设作为党的建设总体布局的重要内容突出强化。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党要管党、从严治党，靠什么管，凭什么治？就要靠严明纪律。”要求“提高制度执行力，让制度、纪律成为带电的‘高压线’”。继2024年在全党开展党纪学习教育，今年自2025年全国两会后至7月在全党开展深入贯彻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学习教育，这是巩固深化主题教育和党纪学习教育成果、纵深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举措，是密切党群干群关系、巩固党的执政基础的必然要求，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有力保障，表明了用严格纪律管党治党的坚定决心，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勇于刀刃向内、敢于刮骨疗毒的政治自觉。
三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也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使命。当前，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进入关键时期，各种风险挑战也纷至沓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面临的形势越复杂、肩负的使命越艰巨，就越要加强纪律建设，越要维护党的团结统一。”只有心存敬畏，牢记民心是最大的政治，依靠严明的纪律，才能克服艰难险阻，将民族复兴伟业顺利向前推进。
心存敬畏守纪律守规矩，就是要坚持人民至上，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纵观世界历史，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谁能获得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谁的事业就必然获得胜利。在东北解放战争和辽沈战役进程中，东北人民发出了“人民江山人民保”的呼声，掀起了保家保田、参军参战的热潮，参军160万人，民工313万人，担架20万副……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时所感慨的：“我们的胜利是千千万万的人牺牲换来的，这里面更多的是靠老百姓啊。淮海战役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车推出来的，渡江战役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船划出来的，辽沈战役胜利是东北人民全力支援拼出来的。”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正是靠着优良的作风、严明的纪律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进而夺取了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胜利。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中，只有持之以恒正风肃纪，着力解决人民群众的现实困难，才能始终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不断夯实党长期执政的政治基础。
心存敬畏守纪律守规矩，就是要以自我革命精神纵深推进全面从严治党。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但一个坚强有力的政党绝不可能凭空得来，需要以自我革命精神和严明的纪律作为保障，如果党的纪律抓不牢、管得松，党组织不可避免地会走向软弱涣散，甚至危及政权，苏联共产党“拥有二十万党员时夺取了政权，拥有二百万党员时打败了希特勒，而拥有近二千万党员时却失去了政权”的惨痛教训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实践证明，只有依靠严明的纪律，才能有效维护党的团结统一，消除一切损害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因素，清除一切侵蚀党的健康肌体的病毒，使我们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
心存敬畏守纪律守规矩，就是要树牢正确政绩观，教育党员干部把纪律由他律转化为自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开创性事业，在前进的道路上必然充满荆棘和曲折，绝不是轻轻松松、敲锣打鼓就能实现的。想要把党领导的伟大事业开拓向前，需要每一个党员干部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百折不挠地去完成党交代的各项任务。始终保持强烈的责任感、认真履行党员干部的神圣职责绝非易事，需要以正确的政绩观为引领、以高度自觉性为基础，而严明的纪律能够从激励和约束两个维度增强这种自觉性。只有真正把这种纪律由他律内化为日用而不觉的言行准则，才能有效增强党员干部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自觉性，克服执行过程中存在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以及及时纠正执行时存在的偏差，进而保障党和国家的事业顺利前行。
时光飞逝，鲜红的苹果依然挂在枝头。“这样的苹果，我们现在也不能吃。”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斩钉截铁，又意味深长。一个又一个“苹果”共同筑成了中国共产党纪律建设史，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不断用纪律的烈火淬炼自身，在践行初心使命中坚定遵守纪律的自觉，中国共产党也在纪律建设中锻造得更加坚强有力。而这种强大的纪律力量正是来自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信念，来自于“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敬畏和信仰！
（作者：牟广东 刘超宇，单位：辽宁省委党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