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制造 9小时前
细菌战受害者,一生绕开人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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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讲述了中国浙江江山、丽水等地,一群在战争期间或战后饱受“烂脚病”折磨的受害者,以及他们艰难的生活和对战争遗留问题的反思。通过对姜春根、毛水达、柴长庚、冯欢喜等人的个案描述,揭示了细菌战的潜在影响,以及战争给人们带来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创伤。文章也记录了这些受害者在贫困、歧视和疾病中顽强求生的故事,引发了人们对历史、生命和人性的深刻思考。

👣姜春根的遭遇:姜春根因烂脚饱受折磨,其烂脚症状严重,因细菌战受害。尽管生活艰辛,他仍需下田劳作。他的经历反映了战争遗留问题对个体造成的长期影响。

📜历史档案的缺失与发现:由于档案记录的缺乏,细菌战的受害者长期不为人知。通过对“浙赣会战损失调查表”的发现,揭示了当时大陈乡烂脚病例的高发率,为受害者提供了历史依据。

🛤️战争遗迹与烂脚病分布:浙赣铁路沿线的江山、衢州、金华等地,是日军细菌战的潜在区域,也是烂脚病高发区。日军的行军路线与烂脚病例的分布之间存在关联,揭示了战争与疾病之间的关系。

🏠受害者的生活困境与精神创伤:毛水达、柴长庚、冯欢喜等人的故事,展现了烂脚病患者在贫困、歧视和疾病中挣扎求生的艰难。他们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也面临着精神上的创伤,以及战争带来的孤独感。

南香红 2025-06-05 12:23 北京




江山:姜春根


在浙江江山大陈乡,看见姜春根的一双烂脚,王选(中国细菌战受害者对日诉讼团团长,编者注)眼泪止不住奔流而下。


“太烂了,一双脚都看不出模样了,肿得像大象腿一样。我见到过那么多烂脚人,他是最烂最烂的那一个。”


姜春根住在儿子家。脚烂成那样,还是要下田劳动。春天的大陈乡丘陵起伏,碧水淙淙,姜春根在葱绿的田野里养鸡放鸭,挑担劳作,干不动了会坐下来休息。血水渗出破布的包裹,染红半个鞋子,臭气隔着好远都能闻到。


姜春根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只有问到了,才会轻轻地吭一声。王选看过他之后几年,他的右脚更烂了,变得有正常脚的三四倍大,浓血淋漓,已经没有了脚的模样。再后来他就不能下地了,只能半躺在床上,脚下垫着塑料泡沬块,承接脓血。他的左脚也是烂的,糜烂在两只脚上轮番发作。



除了定期从上海给他邮寄药品、纱布,若有空到江山,王选一定会去看看他,去不了,就派助手常晓龙去看。每次去,都带一些纱布、药品和钱。王选还在姜春根家的村医那里放一些钱,让他定期去为他清洗换药,但那个医生拿了钱没按约定去看他。问起原因,医生面露难色说:太烂太臭了,且每次去要爬山,把一部摩托车都骑坏了。


江山大陈乡是烂脚发生的重点地区,姜春根只是这个乡里脚最烂的人。


姜春根出生在1945年的大陈乡乌龙村。他听父亲讲,1942年7月,有一队日军从这里经过后不久,妈妈带着姐姐到山上去采茶籽后,妈妈、姐姐、姑姑的脚相继都烂了。为了给姐姐医脚,家里卖了所有家当,而妈妈却从来不医。他自己的脚是五、六岁开始烂的,后来出生的弟弟也烂脚,一家人只有父亲没有烂。妈妈、姑姑、弟弟都先后烂死。 


王选遍寻中国历史档案,有关纪录留下来极少。战时国民政府档案留下了各地鼠疫受害情况,国民政府为了向国际社会控告日本细菌战的罪行,准备了一些受害地的疫病检验报告书和防疫报告书,使鼠疫受害得到记载。但是更多的细菌武器受害,却被认为是卫生条件、生活条件的“战时疫病”,比如伤寒、副伤寒、痢疾、霍乱等,当年就没有被确认为是细菌战所致,炭疽、鼻疽更是如此。 


一个悖论出现了,如此多的烂脚出现在现实当中,但翻阅当年的档案资料,却发现没有什么记载。在战火纷飞、疫病横行、人的生命如蝼蚁的乱世,各地国民政府“防疫委员会”疲于应付,再加上细菌战是隐秘进行的,烂脚也就没有被列入防疫之中。


日本学者江田宪治在他的《中国政府的防疫战—1938-1945年》论文里引用了一份资料:1939年12月,国民政府军医署驻桂林办事处医学专家,向军政部提交的《防治敌机撒播鼠疫菌、脾脱疽菌、马鼻疽菌办法》的报告,其中提到的脾脱疽菌、马鼻疽菌正是炭疽、鼻疽的另一种称法。这份档案说明,当时国民政府的医学专家,已经警觉到敌人用炭疽、鼻疽细菌的可能性。


或许是上天不负苦心寻找,还是在大陈乡,一份手填的“浙赣会战损失调查表”让王选如获至宝。1942年10月,国民政府浙江省江山县,在敌人退出后进行了作战损失调查。大陈乡政府的调查员手工填写了一份本乡损失,在“奸杀情形”“房屋损失”“交通损失”等各项下面,有一项“流行疫病”,其中列出了痢、虐、毒疮、烂脚、其它等5项内容。在“毒疮”一栏里列有3711人,在“烂脚”一项里列出2130人。王选为之震惊。战时的大陈乡,1941年人口约12000人,2130人发生烂脚,这个比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份调查表,是对当时可能遭细菌武器攻击的历史记录,也是给姜春根的烂脚一个交待。在一片被细菌污染了的山水田野里,特别是被存活能力极强的炭疽菌污染的地方,上一辈一家人烂脚,后一辈再发生烂脚的几率一定是高的。 


大陈乡所在的江山,是当年通往江西、福建的唯一通道。浙赣铁路经过金华、龙游、衢州相对平阔地区后,至此进入中国东南丘陵地带。高山峻岭给当年进犯日军,留下的可通行到江西、福建的路只有江山。日军进犯福建,在仙霞岭被国民政府军阻挡而裹步不前,最终没能进入福建。但进犯江西得以成功。于是从北部的大陈乡穿江山全境,到峡口镇、再通往福建方向仙霞岭,从大陈乡经淤头、八都至西南部江西玉山方向的沿路,被日军烧杀抢掠的村庄,多有烂脚病例分布。


如今穿大陈乡境而过的320国道,是当年日军进犯江山行军的路线。大陈乡向南几公里,就是浙赣铁路通往江西段。江山下镇下仓村93岁的徐炳林老人回忆: “站在他的家的‘大社山’顶部,眼前可见呼啸而过的火车,可听到隆隆的火车声。”


这条路正是日军进攻和撤退两次经过的路。和《井本日记》第19卷8月28日记载的,日军细菌部队从江西广信(上饶)、广丰、玉山,到浙江的江山、常山、衢县(衢州)、丽水,边撤退边撒细菌的行动完全相符。


据江山抗战研究者祝王飞所做的经历战争老人的口述,在这条路上的广渡村当时有300人烂脚,当年就死去的有30人;棠坂村村民毛渭滨被染上即逝,毛省甫、毛兆成两人烂脚病至今未愈;垣塘坂村,日军撤退后各种疫病大流行,全村原有500口人,疫死剩300多口。


但是江山所有的受害乡村,只有大陈乡留下了一纸珍贵的手写档案。


解放后细菌战受害地,对疫病流行情况和影响没有进行系统、科学的调查。衢州市前卫生防疫站站长邱明轩,在1997年主编《衢州市卫生志》时开始关注这一问题。据他调查,衢州除了衢县、常山县1942年前曾发生个例牛炭疽外,其他各县均未发生过人、畜炭疽病,因此衢州的人、畜都没有炭疽免疫力。1940-1945年集中爆发,当年的衢县卫生院院长潘振回忆,每天接诊的疑似炭疽病人有40-50名。但因为没有把炭疽列入疫病报告,所以没有记载。


解放后的1950年,江山首次发生牛炭疽流行。为了控制疫情,江山给两万头牛注射了牛炭疽疫苗;1956年衢州开化县报告发现4例人炭疽感染;1962年,江山再次爆发牛炭疽流行;1963年衢县发现炭疽人感染4例。之后对于炭疽疫情的报告渐少。


姜春根这样的感染者,并不是孤例。但由于时间的阻隔,让姜春根们很难和细菌战直接联系起来。最早调查烂脚的记者李晓方说,他曾遇到很多像姜春根这样的烂脚,因为无法解释为什么是在战后才发生烂脚,他就放弃了对这部分人的采访。李晓方提供的10位战争后烂脚人,最早发生于1949年,最晚的在1982年。他们所在的衢州、江山都是被炭疽、鼻疽污染过的地方,而且之前家人都有烂脚。


不只是江山,沿浙赣线的衢州、金华、丽水、云和等地都有烂脚。青山绿水的乡村,到处都有一幕幕令人震惊的烂脚人生。



江山:“烂拷侽”毛水达



4月飘散如霰的烟雨中,江山真配得上它的名字,水清山秀油菜花黄,江郎山隐隐地藏在云雾之中。


上余镇敬老院,一座学生宿舍式的楼房。一溜过道,两两相对的房间;每个房间住两个人,20平方米左右,不带卫生间。


毛水达不在房间,同住的吴国兴在过道里高声喊:“毛水达,毛水达——”


他出现了,身材非常矮小,头发全白。看见我们,他甚至快跑了几步,没什么异常。


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一阵腼腆之后,拉起裤管,露出腿上污脏的纱布。一切都显露了出来:双腿都是烂的,臭气一下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江山是国家民政部分散养老的试点,所以这里的乡镇都建有敬老院。老人们不用集中到中心城市里,而是在乡里的养老院养老。  


但是能够住敬老院的,必须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毛水达能够住在这里,是他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亲人只有一个侄儿,过节过年时会偶尔来看他。


毛水达1938年1月26日出生,在敬老院里住了12年。同屋的吴国兴比他小7岁。这个20来平方米的房间,摆着他俩的所有“私人财产”:几把使用过度的农具立在墙角;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包裹、尿素口袋,里面是些破棉絮旧衣服之类。他们没有一件家具,所有的东西都堆在地下。以床为界,一分为二,谁的床边堆的东西,就是谁的。


毛水达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和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李晓方,调查烂脚的记者”。名片已经很破了,显示了它的主人在久远的时候来到过这里,但它被透明胶带重新粘好。毛水达脸上带着笑,把名片拿出来,看过之后收好,再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胸的口袋里。


“人家笑我烂脚,到现在还在笑,说我的烂脚到火葬场才会好。”毛水达说。


说起一辈子没有娶到女人,他有些羞涩,声音大起来:“‘烂拷侽’嘛,谁要嫁你!”“烂拷侽”是当地人给烂脚人的外号,或者叫“大脚疯”。烂,气味又臭,普遍受到歧视。


毛水达说,他以前以为自己生的是怪病,抬不起头来,不知道是日本细菌战的受害者,后来李晓方来了才知道。他说四五个日本人来到他家,把一根麦杆去掉两头,让他一口气把一个壶里的水吸完,之后他就发烧,病了。脚是七八岁放牛时,追牛被树枝剐破,就开始烂起来。哥哥也是烂脚,活到78岁时死的。


父亲在他6岁时病死的(因为小,不知道是什么病死的),他依靠一个伯父长大,家里非常穷。虽然烂脚,但毛水达说他一辈子一直像个壮劳力一样劳动。


吴国兴和毛水达一起住了6年。他说毛水达的烂脚实在是怪,原来自己被蚂蝗咬过,也曾烂脚,搞点土药(一种当地植物的根)洗洗,三年就好了。同样的方法给他搞,他不好。吴国兴说本来是想搬走的,毕竟毛水达又烂又臭。一直住下来,是因为他“做人好,别人的钱放在地下也不会要的;勤快,到现在还帮人养猪。”


敬老院有人承包了养猪场,他就去帮人家养猪,常常打着赤脚在猪圈里掏粪。干了一年得到700块钱,合下来一个月连60块钱都不到。吴国兴劝他不要再掏猪圈了,对烂脚的伤口不好,但他一直在干。毛水达是一辈子劳动的人,已经不会闲着了。



江山: 柴长庚——我们结婚了



下雨天在满眼都是绿色的山间路上走,很难辨识方向。山都是一峰一峰的,很像。


峡口镇,柴长庚是个烂脚人。


峡口在江山的南部。峡口再向南,便是与福建相通的仙霞古道。1942年7月底,日军曾力图突破仙霞关进犯福建,被国民政府军队阻挡于山下。峡口一带,因为日军的进犯,老年人多是日军烧杀抢掠的记忆。


峡口广渡村,93岁的毛文亨老人是乡里的秀才,当了一辈子乡村老师。在他的记忆里,充满了各种日军暴行的鲜活的细节:  毛双善老婆,当年40多岁,鬼子放火,她去扑灭火时被抓。鬼子将大门关上,把她四肢捆扎在大门框门环上。鬼子突然猛推大门、破门而入,人体瞬间“五马纷飞”,被撕成多块。


毛文亨不仅是亲历者,也是后来广渡村战争受损的调查者。他记录下的老人的口述:当年鬼子从广渡撤退时,全村患伤寒、烂脚、赤痢……各种毛病都有。当时患烂脚病者有数百人,烂死的有20-30人。当年因病死亡者太多,有的人家在厅堂摆有六七口棺材。


峡口镇养老院的一间宿舍,柴长庚和他的老伴周秀菊住在一起。


与毛水达比起来,柴长庚的房间整齐多了,也多一些家的感觉。同样是旧衣服、破棉絮之类的大包小包,在这里都被整齐地码在一张单人床上。对面一张双人床铺着凉席,是他们俩的睡床。


柴长庚的老伴对来人没有反应,只是双手搭在腿上安静地坐着。柴长庚说她已经94岁了,比他大10岁。去年摔倒过一次,现在都是他照顾她,帮她打饭、洗衣服。


柴长庚烂在右腿,整条腿又细又瘦,伤口不是很大。“肌肉都烂没有了,烂时会一块块掉下来。下水田就更烂,整夜疼得睡不成。”柴长庚说。


因为腿腐烂变形,在公社里劳动时,别人劳动一天记10分,他只有7分,天天吃不饱。土地承包后,他有8分地,拖着烂脚一直种田到72岁,而且一直打着光棍。


比他大10岁的老伴周秀菊是在养老院认识的。9年前,他俩住在了一起。“原来是她照顾我,现在她摔了是我照顾她。”说到老伴,柴长庚满脸都笑开了。


“我们结婚了!”他转身去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大红的结婚证。上面两个人,一个生于1922年,一个生于1932年,但登记日却是2006年,中间相隔着70多年的岁月。大红底的结婚照合影,老伴周秀菊满头的白发,柴长庚那含笑注视镜头的眼神,满满是清亮的幸福。



战争的损伤不只在烂脚上,还有内心无法弥补的伤害。柴长庚原本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但两个弟弟都死于日军走后发生的痢疾,当时一个5岁、一个7岁。父亲在他9岁时去世,那时还没有发生战争;但母亲却是死于1943年的鼠疫,当地人把这个病叫做“老鼠瘟”。两个姐姐,也在1962年死于当地流行的脑膜炎。一家7口最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现在,只有一个外甥会在年节的时候来看他。


柴长庚的身体看起来还行。但他的老伴状况并不好,去年摔过之后,行动不便,基本上要靠柴长庚照顾,还显示出老年痴呆的样子。不知道这对晚年的伴儿,还能互相陪伴多久。



丽水:冯欢喜——靠骗娶到了媳妇    



“今年84岁(2015年,虚岁),这只脚整整烂了70年!”冯欢喜说。腐烂让整只腿变得细而扭曲,腿是麻木的,不疼。“要是被田里的杂草树枝扎了,会疼死,越下水田会越烂。”


冯欢喜家门前,起伏的山峦夹着一条很深的溪谷,名字叫小安溪。溪中布满了大小卵石,没有太多的水。这条溪水开出的路是一条古道,北通金华,南通温州、福建。1942年日军从金华武义县向南进攻温州,就是沿小安溪古道行军的。


“日本人来过两次,上千人在溪边烧饭。排队等飞机扔下来东西,那飞机飞得很低,但日本人的马不会惊,都排起队来。有两匹马的脚被烧饭的火烫伤了,没有带走。他们走后,吃不完的东西,牛肉干、罐头老百姓就去捡。”冯欢喜说。


零星的抵抗也在溪谷里发生过。“一个国军的士兵被击中,逃到村里的祠堂里,躲在香案下面。日本人追来割下了他的头,用血涂满祠堂的四壁。很多国军士兵被打死,没人掩埋,我的田里就有好几个,烂在里面。耕田的时候捡到帽徽,是瓷制的,烂不掉。”冯欢喜说。


1942年,冯欢喜的父亲被日本抓去做挑夫,回来不久腿就烂了,1947年死亡时只有49岁。“当时我15岁,父亲不只烂脚,印象中他的屁股也是烂的。”冯欢喜说。


大哥冯欢莲双腿也是烂的,1984年烂死,死时两只脚都是黑的。冯欢喜的弟弟谢龙根(过继给别人家改姓)也烂脚。加上他,一家有4个男人烂脚。


而整个小安溪两侧的村庄,烂脚的人更多。对自己的长濑村,冯欢喜还能准确说出5个烂脚人的名字,只是这些人都已经过世了。


15岁丧父,哥哥和他又都烂脚,对于家族的打击巨大,种水田下水,脚烂得更厉害。冯欢喜就学习做泥瓦匠,到周边的云和、龙泉去给人盖房子。冯欢喜右手的大拇指缺失了,是干活被石头压掉的。


媳妇也是他靠“骗”娶到的:到离自己村子28里地的村庄去相亲,那里没有人知道他烂脚。夏天穿着长裤,走近村庄的时候就放下来盖住烂处,媳妇直到娶回来才知道嫁了个烂脚。他一生绕开人群走,自己知道别人的嫌弃——怕传染,怕臭气。


23岁的时候(1954年)他盖起来了自己的房子—一座中间四方天井、四边各有一个房间、石砖墙茅屋顶的房子。“当时只是搭了架子,后来用了10年,才慢慢完善。”他说。


最困难的时候,人民公社不准他再外出打工,只能在家下水田。穷困,吃不饱,流血、腐烂、疼痛,还有他的三个孩子的降生,都发生在这座他拼一生之力盖起来的房子里。


现在两个儿子都在老屋的边上盖起了楼房,很漂亮,但空着,他们一年四季在外打工。但冯欢喜却坚持住在老屋里,并准备在这里度完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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