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6-20 22:00:00
“重点还是产业规划”内外压力
靠“冰雪经济”火热出圈，2025年5月下旬，黑龙江召开了一场“十五五”规划编制工作专题会议。据《黑龙江日报》消息，这场由黑龙江省委书记许勤主持的高规格会议，重点围绕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目标和维护国家“五大安全”、建好建强“三基地一屏障一高地”等重大使命展开。2020年底，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中国将用“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五”3个五年规划期，“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在此口径下，“十五五”被视作承上启下的关键五年。但从“十四五”到“十五五”，梁启东明显感觉到，“发展的背景和形势不一样了，面临的问题也不一样了”。受邀去地方做“十五五”规划编制辅导时，他总会将大背景变化以及中央新要求作为重点内容。“过去我们讲经济全球化时，谁能想到现在贸易战打到这个程度？”在梁启东看来，正是受到外部国际政治形势、经济形势不稳定的影响，东北地区“越来越强调安全问题”。而在国际形势变化的大背景下，梁启东认为，国内的经济环境同样发生了明显变化，“如果说之前‘十三五’正是大干、快干的关键时候，到‘十四五’中期，出现了需求萎缩、增长乏力、出口紧张、创新不足等等，那到现在，这些问题更明显了。”此前接受《中国发展改革报》采访时，曾参与过多个五年规划编制的清华大学中国发展规划研究院常务副院长董煜也提到，当前，中国正处在经济下行压力还比较大的阶段，有效需求不足的矛盾非常突出。经营主体的预期问题，房地产、金融等领域的风险问题等，将有可能延续到“十五五”初期。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面对内外环境的巨大压力，扩大内需、推动全国统一大市场等，成为各地谋划“十五五”规划的高频关键词。其中，四川省在4月底召开的省委专题会上提出，要以积极开放姿态做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参与者、促进者，研究破除显性和隐性、自然和人为壁垒的措施办法；一个月后，甘肃、河南先后召开规划编制工作会，强调要扩大内需，融入服务全国统一大市场。“说一千道一万，十五五规划的重点还是产业规划。”梁启东说。2024年4月，国家发展改革委主任郑栅洁曾明确提出，要把发展新质生产力作为“十五五”规划基本思路的研究重点。放在东北振兴问题上，梁启东认为，四省要想解决增长动力不足的问题，就需要对“传统产业太多，新兴产业太少”的局面进行改变。“特别是辽宁、内蒙古属于煤炭消耗大省，2030年马上就到来了，碳达峰的目标能达到吗？”南方周末记者检索发现，地方“十五五”规划部署中，已经对这一问题有所回应。2025年4月下旬，内蒙古召开专场新闻发布会介绍，“十五五”期间，内蒙古能源领域重大项目总投资预计达1.85万亿元，推动煤炭产业向智能化、绿色化、高效化转型升级。6月3日，吉林省也在“十五五”规划编制工作第二次专题会议上提出，将聚焦做强做大光电信息产业，把更多科研成果变为产业成品和发展结果。
“越是基层，规划准备的时间越早”
自1953年第一个五年计划在中国落地实施以来，七十余年间，中央及地方如何制定五年规划，早已形成一套模式。“十二五”以来，历次五年规划已有固定的时间表，即实施前一年的10月份形成国家发展规划纲要建议稿，并于实施当年3月完成规划纲要征求意见、专家评审、前期审查等各环节，提交全国人大审议通过后发布。梁启东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发展规划纲要建议稿由中央及地方党委负责起草，发展规划纲要由政府拟定，必须经过人大讨论通过才能实施，此外如专项规划等，“政府一般性执行就行了”。“理论上是以国家规划建议稿为指导，研究地方的规划纲要，但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据梁启东观察，实践当中，“越是基层，规划准备的时间越早。”因为从各级人大的会期来看，市县一级人大会议往往早于省级人代会，更早于全国人代会。“地方下半年就是紧锣密鼓地搞规划。”据梁启东观察，考虑到时间问题，在地方，规划纲要建议稿与规划纲要总体上同步进行，通常，各县区会在实施前一年年底拿出完整的规划纲要，省一级则会在实施当年元旦过后拿出。没有上位规划作为现成的参照，理解和领悟中央精神就成为各地编制规划时的一项重要工作。2025年4月30日，一场由内蒙古、上海、浙江、湖北、广东、四川、甘肃7个东、中、西部省区市党委主要负责人参加的“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座谈会在上海召开。会上提出，各地区要“在全国大局中精准定位”，“在确定发展思路和战略举措时注重体现自身特色、发挥比较优势”。次日，浙江省委常委会即召开会议谋划“十五五”。浙江省委书记王浩明确提出，要全力推动人工智能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深化“数字浙江”建设，加快打造人工智能创新发展高地。一周之后，湖南省也在召开的“十五五”规划专题调研座谈会上提出，要“持续用力打造内陆地区改革开放高地”。争取纳入“大盘子”
在全国上下密集开会商讨“十五五”规划编制的同一时间，2025年5月中下旬，曾任湖北省统计局副局长的叶青接到湖北省委统战部的通知，请他为国家发展规划提提建议。他是民进会员，退休前曾担任过湖北省民进副主委。事实上，在给“十五五”规划提建议这件事上，叶青拥有的权利与他曾经的经历并无直接关系。5月20日，“十五五”规划编制工作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网络征求意见活动。活动期间，网民可以围绕经济发展、科技创新、全面深化改革、乡村全面振兴、生态环境、文化强国、国民教育、就业创业等主题，提交自己的建议，以供中央决策参考。这已是中央层面第二次开展五年规划网上问策活动。“十四五”规划编制期间，中国曾首次通过互联网向全社会征求意见和建议，最终收到超过101.8万条建言，从中整理出1000余条建议。叶青记得，更早前，2016年，中央曾单独邀请过200名专家，为即将出台的“十三五”规划提建议。彼时，他也是受邀专家之一。时隔多年，一些当时未能被采纳的想法被再度提出。给国家“十五五”规划的18个建议中，除了放开生育、提高居民收入、鼓励“私款旅游”、高中教育免费等新问题，叶青还提出，希望能在“问需于民、问政于民、问计于民”之后增加“问效于民”说法。十年前，这一建议就曾被他提交给中央。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在国家层面提倡“开门问策”的背景下，2025年，包括湖北在内，各省都已陆续启动网上建言活动，征集“十五五”规划建议。6月13日，叶青将他提交给湖北省的11条“十五五”规划建议，发在了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上。“要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规划。”梁启东坦言，对地方来说，如果想凑数，写个规划很简单，但要做一个特别有针对性、操作性和战略性的规划，非常不易。要保证规划的科学性，除了深刻领悟中央精神，还需要让专业人士参与其中。据《福建日报》消息，2025年6月11日，福建省共邀请了十余位省内外专家学者，结合研究领域和工作实践，对省“十五五”规划的思路原则、发展方向、重点任务等提出针对性意见建议。稍早前，5月28日，河南省还在编制会上提出，要充分集思广益，“积极争取中央国家部委指导支持”。随着“十五五”开局之年越来越近，对各省市来说，比争取中央指导编制更为重要的，或许是将更多本地项目纳入国家规划当中。4月底，为争取生态环境部等国家部委对重大政策项目以及试点示范的支持，黑龙江省生态环境厅厅长刘伟还曾率队赴生态环境部环境规划院进行交流座谈。不少省份都提到争取部委支持、指导，吉林、四川等地在会议中直接提出，要争取推动更多项目纳入国家规划“大盘子”，提升规划“含金量”。获取更多R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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