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儲局在6月會議仍然按兵不動,鮑威爾在記者會上表示,目前美國經濟形勢穩固,貿易政策和財政政策的調整仍然不確定,而加徵關稅可能會推高美國的價格,關稅對通脹的影響可能會更加頑固,預計未來數月將出現一定幅度的通脹壓力上升。他也表示,目前來看,關稅的總體影響有多大、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完全體現出來,都非常不確定。他對就業市場情況滿意,表示「勞動力市場並沒有在呼籲減息。」
鮑威爾記者會要點彙總:
1. 政策立場與利率路徑
2. 通脹與關稅影響
鮑威爾多次強調:「我們預計未來幾個月將出現顯著的通脹。」
這主要歸因於關稅,他指出:「我們已經開始看到一些影響,預計還會看到更多。」
鮑威爾表示,目前還不能確定這些通脹是否只是一次性衝擊,聯儲局「不能簡單假設關稅通脹是暫時的」,但實際預測仍在演變中。
他承認,目前評估關稅通脹傳導路徑「非常難以預測」。
雖然有預測機構認爲影響有限,但他表示「我們需要看到一些實際數據,才能做出判斷」。
3. 就業市場與工資
當前失業率爲4.2%,鮑威爾稱其「在長期自然失業率估計範圍的低端」,並不意味着就業疲軟。
實際工資仍在上漲,鮑威爾稱其增長速度「健康」,“勞動力市場並沒有在呼籲減息。”
就業增長放緩,但勞動力供給也在下降,整體維持平衡。
鮑威爾指出:「現在很少有人被裁員。但如果裁員突然增加,而找工作仍然困難,失業率就會很快上升。」目前尚未出現這種情況。
4. 經濟增長與前景
5. 人工智能與長期就業影響
被問及AI對就業的衝擊,鮑威爾回應稱關鍵問題是:“AI是增強勞動力,還是取代勞動力?”
他認爲AI具備「變革性潛力」,但目前仍處於早期階段,未來兩年變化會更大。
鮑威爾表示,聯儲局尚無明確結論,但這是「未來長期的重要議題」。
6. 政治相關回應與個人立場
聯儲局在6月會議仍然按兵不動,主席鮑威爾在記者會上表示,目前美國經濟形勢穩固,但貿易政策和財政政策的調整仍然不確定,而加徵關稅可能會推高美國的價格,關稅對通脹的影響可能會更加頑固。他重申,這可能會發現聯儲局雙重職責(實現充分就業+維持價格穩定)之間的關係緊張。
鮑威爾在開場白中表示,目前美國經濟形勢穩固,但通脹在一定程度上高於2%這個目標,因此本月繼續按兵不動。他說,當前MOMC貨幣政策立場狀態良好,同時非同尋常的淨出口變化讓衡量GDP的指標變得錯綜複雜。
他表示,聯儲局仍然關注信心如何影響(企業/消費者)開支。鮑威爾指出,消費者支出增長有所放緩,近幾個月來家庭和企業的調查顯示信心下降,不確定性上升,主要是由於貿易政策帶來的擔憂。
就業方面,鮑威爾說當前美國就業市場條件保持穩固,大範圍指標與充分就業的狀態相吻合,”勞動力市場不是當前通脹的主要來源。”他在隨後的記者會上表示,“勞動力市場並沒有在呼籲減息。”
通脹方面,鮑威爾表示短期通脹預期已經在近期上揚,但大部分長期通脹指標與目標保持一致。
近期的通脹預期指標有所上升,無論是市場指標還是調查數據都顯示了這一點。消費者、企業和專業預測者的調查都指出,關稅是推高通脹預期的關鍵因素。
鮑威爾表示,聯儲局將繼續根據最新數據、經濟前景變化和風險平衡,來決定貨幣政策的適當立場。他說,貿易、移民、財政和監管政策仍在不斷變化,這些政策對經濟的影響也仍不確定。
對於關稅,他強調,貿易政策和財政政策的調整仍然不確定,而加徵關稅可能會推高美國的價格,關稅對通脹的影響可能會更加頑固。鮑威爾表示,關稅的影響將取決於最終的實施規模。市場對於關稅水平和經濟影響的預期在4月達到峰值,之後有所回落。即便如此,今年關稅的上調仍可能推高物價,抑制經濟活動。
他說,這種影響可能是短期的,一次性的價格水平變化,但也有可能帶來更持續的通脹效應。能否避免這種情況,取決於關稅的影響有多大、傳導到價格體系需要多久,以及能否穩住長期通脹預期。他重申,這可能會發現聯儲局雙重職責(實現充分就業+維持價格穩定)之間的關係緊張。
“如果沒有價格穩定,我們也無法實現長期穩定的強勁就業市場,而這正是所有美國人所需的。”
「目前,我們認爲最好的做法是保持耐心,等待更多關於經濟走勢的明確信號,再決定是否調整政策。」
而在隨後的記者會上,鮑威爾表示,目前來看,關稅的總體影響有多大、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完全體現出來,都非常不確定。但他表示,未來幾個月,因爲關稅會出現一定幅度的通脹壓力。
這正是我們認爲目前最合適的做法是「按兵不動」,一邊觀望一邊積累更多信息的原因。我們相信當前的政策立場是合適的,可以讓我們在應對未來變化時有足夠的反應空間。
現在,不管是外部經濟學家還是聯儲局內部,大家都普遍預測:未來幾個月還會出現相當明顯的通脹壓力。我們必須把這一點考慮進去。
你可以問任何一個專業的、有資源支持、專門做預測的經濟學家——我所知道的所有人現在都在預測,未來幾個月由於關稅,會出現一定幅度的通脹上升。因爲關稅的成本必須由某個人承擔。
他坦言,減息時機部分取決於關稅帶來的影響有多大,今年夏天將對關稅的影響有更多了解。
我們預計這個夏天會對關稅情況有更多了解。原本我們就預期關稅到現在不會顯現太多影響,結果也確實如此。但未來幾個月我們會逐步看到它的影響有多大,這將影響我們的政策思考。
我們現在還不能有信心地斷定關稅最終會定在什麼水平。從關稅到最終消費者價格的傳導過程非常不確定,每個環節的參與者都希望自己不要承擔關稅成本。但最終,這個成本總得有人承擔。也許是大家共同承擔,也可能是某個環節全盤買單。但整個過程非常難以預測。
我們以前也沒經歷過類似的情況。我認爲,我們在預測這類問題時,必須保持謙遜。所以我們需要看到更多實際數據,才能做出更明智的決策。我們希望能獲得更多的數據。
以下是記者會問答環節實錄:
Q1:關稅的影響目前看來比較有限,這是否改變了您對這些政策最終會對經濟造成多大沖擊的看法?以及這些衝擊將在何時體現在數據中的預期?
鮑威爾:我們從1月和2月以來,已經連續看到三個月的通脹數據表現不錯,這是非常受歡迎的好消息。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核心服務類價格——包括住房服務和非住房服務——都在逐漸降到接近2%通脹目標的水平。這是件好事。
與此同時,商品類通脹略有上升,正如你所指出的,我們確實預計在今夏還會看到更多這樣的上漲。關稅的影響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沿着供應鏈逐步傳導到最終消費者。舉個例子,零售商現在售賣的商品,可能是幾個月前就已經進口的,那時還沒開始徵收關稅。
所以,我們現在已經開始看到一些影響,並預計還會看到更多。在某些相關品類中,比如個人電腦、視聽設備等,我們確實看到了價格上漲,這可以歸因於關稅上調。
此外,我們也參考了很多企業調查數據。結果是多種多樣的,但總體來看,很多企業預計會把部分甚至全部的關稅成本轉嫁給下游企業,最終由消費者承擔。
目前來看,關稅的總體影響有多大、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完全體現出來,這些都非常不確定。這正是我們認爲目前最合適的做法是「按兵不動」,一邊觀望一邊積累更多信息的原因。我們相信當前的政策立場是合適的,可以讓我們在應對未來變化時有足夠的反應空間。
Q2:該如何理解關於利率下調的預測?是因爲FOMC認爲通脹會得到較好控制,從而有條件減息?還是說這是在應對經濟活動惡化的預期?我們應該如何解讀這份預測?
鮑威爾:如果你看看預測,就會看到大家普遍預計通脹會先升高,然後再回落。但我們不能把這個過程當作理所當然,畢竟我們也不能確定會不會如此。
我們的職責之一,就是要確保一次性的通脹上升不會變成長期的通脹問題。最終這要取決於幾個因素:關稅的影響有多大、多長時間才能完全反映出來,以及我們是否能穩定住通脹預期。
Q3:從2018年12月到現在,聯儲局在FOMC的預測路徑上每年大約削減了25個點子,而到2027年FOMC預計利率仍將處於較高水平,高於此前預測。這是因爲你們認爲關稅將導致通脹更持久?還是因爲你們重新評估了短期中性利率?爲什麼你們選擇一個更緩慢的路徑?
鮑威爾:我會更多關注近期情況。到了後期,很難預測經濟走勢。你在本次會議中沒有看到人們調整他們的長期中性利率預期。這些變化通常比較緩慢。
我認爲,從今年3月以來,你可以看到一點變化——增長放緩,失業率微升一點(大約0.1個百分點),通脹則上升了約0.3個百分點。這與12月的經濟預測摘要和3月的走勢類似。
你可以看到關稅的影響。我們在4月了解到,在3月會議之後,可能會有更高的關稅水平。從那時起,對關稅水平的預期有所回落,但仍處於較高位置。我們在實時調整,個別聲明也在逐步累積。
我們確實說過對經濟前景的不確定性有所減小,但依然處於較高水平。許多調查都顯示了這一點。這是聯儲內部「青皮書」中的一句,我建議你去查對應的5年曆史報告。
關於關稅的不確定性,其實是在4月份達到頂峰的。從那之後,這種不確定性有所下降。我們的意思就是這個 —— 不確定性「有所減弱,但仍然偏高」。這是不確定性的問題。我認爲這說法是準確的。
Q4:您是否擔心經濟正在走弱,而這是否也是未來減息的理由?雖然現在擔心通脹會上升,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是,關稅會壓抑需求、放緩經濟增長,從而對通脹形成抑制。您怎麼看這種可能性?您認爲這種情境發生的幾率有多大?需要連續幾個月的低通脹數據,您才會認爲「低通脹」的情境正在成爲現實?
鮑威爾:我們當然會密切關注這些情況。如果你從整體上來看,現在失業率是4.2%,經濟增長大約在1.5%到2%之間——雖然由於一些不尋常的資金流動,這個數字不太容易精確判斷。另外,市場情緒也從之前非常低迷的水平有所回升,雖然仍然偏弱。
確實,你可以指出一些問題。房市就是一個長期問題,同時也是一個短期問題。但我並不認爲當前的房市狀況意味着整個經濟出現了什麼根本性問題。基本上,我們面臨的是住房長期短缺,再加上現在利率較高。我認爲,我們目前能爲住房市場做的最好事情就是:以可持續的方式恢復價格穩定,同時營造一個強勁的勞動力市場。這是我們能對房市做的最大貢獻。
我們可以看一下勞動力參與率、工資水平和新增就業崗位,這些目前仍都處在健康的水平。我可以說,可能會看到勞動力市場在非常、非常緩慢地降溫,但目前來看還沒有什麼令人擔憂的跡象。
不過我們會非常非常密切地監控這一切。總的來說,我再強調一次,現在的貨幣政策立場讓我們在當前階段具備充足空間,可以及時應對經濟的新變化。我們會繼續密切關注數據。有很多種情境可能發生,也有各種不同的組合,比如:通脹有可能達到我們預計的水平,也有可能達不到;勞動力市場可能軟化,也可能不會。
我認爲大家現在做的,是在一個高度不確定的環境下,寫下他們認爲最可能發生的情景。但要注意,沒有人對自己預測的利率路徑有非常強烈的信心。大家普遍都認爲,所有這些預測都是依賴數據而定的。你可以爲經濟預測摘要(SEP)中任何一種利率路徑提供一個合理解釋。
我們每個季度都會做一次這樣的預測。在當前這個時間點,這是一件非常難做的事。但你如果看到某位委員預測利率路徑中包括了減息,那就說明他認爲我們最終很有可能會走到那個需要減息的階段。
當然,這種預測也可能是多種因素共同發生的「聯合概率」。但我們要時刻記住,我們面對的,是非常非常大的不確定性。
Q5:在怎樣的情況下,您才能對通脹、經濟增長或失業率的前景感到有信心?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您希望從數據中看到哪些信號,才會對當前這種限制性利率水平進行下調?
鮑威爾:什麼時候能達到那個時點真的很難說。我們知道那個時機終究會到來,可能很快,也可能不會很快。只要經濟仍然穩健,只要我們繼續看到現在這樣的勞動力市場、適度的增長、通脹持續回落,我們就認爲當前的貨幣政策立場是合適的,我們應該維持現在的位置,繼續觀察和學習。
特別是,我們預計這個夏天會對關稅情況有更多了解。原本我們就預期關稅到現在不會顯現太多影響,結果也確實如此。但未來幾個月我們會逐步看到它的影響有多大,這將影響我們的政策思考。此外,我們還會觀察勞動力市場的變化。
到某個時點,事情會變得清晰。但我現在還無法告訴你那個時間點是什麼時候。我們會密切關注勞動力市場的強弱信號,也會關注關稅可能帶來的變化。接下來即使是短期內,也還有很多進展,尤其是關稅方面還會有新的發展。
所以我認爲,我們現在還不能有信心地斷定關稅最終會定在什麼水平。我們目前有一個估算值——現在各方的預測已經大致接近了,但仍然充滿不確定性。
首先我們會從整體的關稅稅率影響入手進行估算。人們現在都在對照那個水平做準備。但從關稅到最終消費者價格的傳導過程非常不確定。
你也知道,這中間涉及很多環節:製造商、出口商、進口商、零售商和消費者。每個環節的參與者都希望自己不要承擔關稅成本。
但最終,這個成本總得有人承擔。也許是大家共同承擔,也可能是某個環節全盤買單。但整個過程非常難以預測。
我們以前也沒經歷過類似的情況。我認爲,我們在預測這類問題時,必須保持謙遜。所以我們需要看到更多實際數據,才能做出更明智的決策。我們希望能獲得更多的數據。
而在此期間,我們之所以能等待,就是因爲經濟總體狀況依然穩健。
Q6:能否請您詳細解釋一下點陣圖(dot plot)中我們看到的分歧,特別是關於2025年利率預測的部分?有一部分官員沒有預測會減息,另一些人則預測會降多次。這是否反映出大家對經濟前景看法不同?或者是對未來風險的反應方式不同?又或者,是大家在防範再次犯下通脹錯誤方面有不同的決心?
鮑威爾:你說得對,而且這其實很常見。我們委員會內部有着相當多元的觀點。不過,大家對今天的決定有很強的支持,也普遍認爲我們的貨幣政策立場是合適的。
你提到了兩個重要因素,我也想強調一下:
第一,就是預測本身的差異。每個人對未來的預測不同,而這些預測正好和他們在點陣圖上的判斷相對應。比如說,如果你預計通脹會更高,那你大概率不會寫下較多的減息次數。
但要記住,隨着更多的數據出臺,我們會更清楚通脹到底會怎麼走。等到我們真的進入恢復正常化的時點時(也就是開始減息的時候),這些差異就會縮小,因爲到那時我們看到的是實際數據,而不是現在這種「霧中預測」。
現在的預測,其實是在一個模糊時期中進行的判斷。這是第一個方面——預測不同。
第二,就算大家看到的是同樣的數據,對風險的理解也可能不同。比如說,有人可能更擔心通脹會上升,也有人擔心通脹持續性更強,還有人可能更擔心勞動力市場會轉弱。
這些對風險的評估差異也會影響他們對利率路徑的判斷。所以,這兩方面加在一起,就解釋了你看到的那種分歧。
不過正如我之前說的,現在的不確定性非常高,因此其實沒有人對自己的利率預測路徑有很強的信心。這就是目前的狀況,是由這些因素共同決定的。我相信,隨着數據逐漸明確,這些分歧會慢慢減少。
Q7:您多次說現在的政策立場是合適的,是「適度限制性的」。但考慮到目前的高度不確定性,比如關稅水平、成本轉嫁、物價上漲還是利潤壓縮,爲什麼不把利率調整得更接近「中性水平」,以應對這種高度不確定的環境呢?
鮑威爾:如果我們只是回顧過去的數據,確實會得出「現在該接近中性利率」的結論。但我們必須要向前看。
現在,不管是外部經濟學家還是聯儲局內部,大家都普遍預測:未來幾個月還會出現相當明顯的通脹壓力。我們必須把這一點考慮進去。
單從過去的數據來看,可能會覺得應該回到中性利率。但我們要立足於現實,因爲目前經濟依然穩健,我們可以花時間觀察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現在關於通脹影響以及其他因素的預測,仍存在很多種可能性。我們如果等一等,先弄清楚關稅通脹的「傳導路徑」是怎樣的,以及它對消費、招聘、經濟活動的影響,我們就能做出更明智、更準確的決策。
Q8:美國總統持續不斷地在公開場合對您進行人身攻擊。最高法院近期的裁決可能讓聯儲局在法律上擺脫了某些相關影響。這些言論是否只是「噪音」,市場和公衆是否都應該無視它們,直到您任期結束?還是您會擔心,這種言論會影響華爾街或消費者對經濟前景的信心?如果您沒有被再次任命爲主席,任期屆滿後,您是否會繼續以「理事」的身份留在聯儲局?
鮑威爾:對我來說,這並不複雜。FOMC的所有成員都希望看到的是一個穩健的美國經濟,有強勁的勞動力市場和穩定的物價。這就是我們追求的目標。
目前我們的政策立場非常適合實現這個目標,也讓我們能夠根據數據的變化及時作出反應。
經濟之所以能表現出韌性,其中一部分正是因爲我們的政策立場。而且我們認爲,現在的位置非常合適,足以應對重大經濟發展。
這就是關鍵,對我們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可以說,這就是我們唯一關心的事。有關任期屆滿後,我現在沒有考慮這個問題。我現在的全部精力都在做當前的工作。
Q9:最近移民執法部門對工作場所的突擊檢查明顯增加。請問這種執法活動會對勞動力市場造成什麼影響?
鮑威爾:你知道的,我不想進行揣測。從經濟角度來說——我們不會對移民政策發表意見,那不是我們的職責,也不是我們該評論的事情。
不過你可以看到,失業率一直很穩,在一個很低的水平,並沒有上升,處於主流估計的「最大就業」範圍之內。這說明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勞動力供需都在同步下降。
勞動力需求在放緩,你可以從就業增長的數據中看到這一點;但與此同時,勞動力供給也在減少,因爲我們看到的移民人數比以前要少得多。
這兩個因素——供給和需求——一起作用,才使得失業率保持在一個比較穩定的區間內。
Q10:您剛剛提到有關對經濟預測摘要(SEP)可能做出的調整,能否請您多解釋一些這方面的情況?
鮑威爾:這個部分其實分成兩條主線:
第一條線是關於我們整體的政策框架,也就是反映在《共識聲明》(consensus statement)中的部分。我們已經說過,會在今年夏天結束前完成這一部分的修訂並正式公佈。我們目前這個流程進展得很順利,已經完成了所需的內部會議,接下來我們會進入討論階段,針對一些具體的措辭變化進行研究。
這就是「框架」部分的內容。
第二條線是我們在溝通方式和工具上的改進。這部分就是接下來的重點,我們計劃在今年秋天的會議中來推進這塊。
我們在本次會議上主要是做了準備工作,進行了一次高層次的交流,討論了很多不同的想法。
SEP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很多其他的溝通工具也在考慮之中。我們其實是在反思——我們現在的溝通方式是否還有改進空間。大家提出了很多好建議,討論非常有價值。
但到了秋天,我們會請工作人員做進一步彙報,深入思考各種可能的方案。我想說的是:關於「如何改變溝通方式」這件事,我只會支持那些得到了廣泛支持的方案。
在溝通方面要特別謹慎,因爲我認爲我們現在的溝通系統總體上是做得不錯的,不是「壞掉」了。所以,「多」不一定就是「更好」,但「更清晰」才是真的更好。
我們的目標是找到真正能讓公衆更清楚理解我們工作的溝通方式,讓政策傳遞得更明白、更有效。
Q11:您一直以「依據數據做決定」而非「憑空猜測」而聞名。您也說現在的通脹數據表現不錯,但我們還不清楚關稅會帶來什麼影響。可是在去年12月您減息的時候,關稅的問題其實也還沒確定。當時的通脹還比現在高。那爲什麼您在通脹更高時選擇了減息,而現在卻沒有這麼做?是什麼讓您當時感到安心而現在沒有?
鮑威爾:去年12月,我們對2025年核心PCE的通脹預測是2.5%。那時候,這是一個不錯的通脹預測。但那是在我們還完全不知道後續具體政策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做出的預測。
而我們後來逐漸了解到的是——特別是在4月份,我們明確知道,關稅的規模將會遠高於大多數預測人士的預期。我們的預測其實和其他一些有強大資源支持的機構預測也差不多。當時大家都低估了關稅的規模。
你現在可以看到,從去年12月預測的2.5%,到今年3月升到2.8%,再到現在是3.1%。2025年的預測上調了0.6個百分點,這已經是個很大的變化。而這個變化,主要就是由關稅影響造成的。
我們仍不確定關稅最終會達到什麼水平,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最終的影響會比去年底外界普遍猜測的要大得多。
Q12:普通消費者在房貸、貸款等方面都在等着利率下調來緩一口氣。過去五年累計通脹已經超過20%,大家確實經歷了很艱難的時期。那請問,您所說的「觀望等待」的策略,有沒有一個臨界點?也就是說,您如何判斷它在「幫助」公衆,還是已經開始「傷害」他們了?
鮑威爾:我們現在正在努力恢復的是價格穩定。對我們所服務的公衆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通脹率穩定在2%,而且要能持續維持下去。同時我們也要實現最大就業。如果這兩個目標能夠實現,那就是我們能給家庭和企業帶來的最大幫助。
只有這樣,他們在做決策時才不用老是擔心通脹問題。
我們現在必須把利率維持在較高水平,才能壓低通脹。其實現在的利率並不是特別高。我們的政策是略微偏緊,或者說是適度偏緊。從經濟表現來看,並不像是處在非常嚴格緊縮的貨幣環境中。我會說現在的利率水平是「適度限制性」的。
我們要的是對通脹將持續回落的信心。如果沒有關稅問題,這種信心現在應該已經在逐步建立了。你看住房服務和非住房服務價格,現在都在穩步下降。
但我們還需要進一步了解關稅的影響。我現在還不確定我們應該如何應對這些影響,因爲在不了解具體影響規模前,很難做出有信心的判斷。
等我們更清楚後,就可以做出更好的決策。我們現在之所以有時間去慢慢觀察,是因爲當前的經濟狀況是穩定的:失業率是4.2%,工資水平在上漲,實際工資也有明顯增長;而從12個月的數據看,整體通脹是2.3%。
這是一種「健康的增長」和「穩定的經濟」。
Q13:所以您剛才說,不確定性已經下降,經濟增長穩健,過去三個月通脹也在下降,一切都在朝着正確的方向發展。那麼,您是否是在暗示,美國民衆在今年下半年應當做好一些經濟痛苦的準備?
鮑威爾: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就我們的立場來看,我可以說的是:美國經濟目前狀況良好。通脹在下降,失業率爲4.2%,實際工資在上漲,就業增長保持在健康水平,失業率低,勞動力參與率也表現不錯。
我們現在等待減息的條件,是要弄清楚關稅引發的通脹將會如何演變。而關於這一點,目前還存在大量不確定性。
你可以問任何一個專業的、有資源支持、專門做預測的經濟學家——我所知道的所有人現在都在預測,未來幾個月由於關稅,會出現一定幅度的通脹上升。因爲關稅的成本必須由某個人承擔。
這筆成本,會在製造商、出口商、進口商、零售商、產品供應鏈、最終消費者之間傳導,每一個環節的人都會想辦法不要自己承擔這筆費用。
但歸根結底,關稅的成本一定得有人買單,其中一部分最終會落在消費者身上。我們知道這一點——企業也這麼說,過去的數據也支持這個觀點。所以我們知道這波壓力正在來的路上。
而我們想做的,只是在做出判斷前,先看到一點點實際的影響,而不是太早下結論。
Q14:您過去幾年一直說「以數據爲依據」,但現在卻是「向前看」在做決策。能不能更直接一點說,現在我們看到的數據,是否其實已經說明應該減息了?
鮑威爾:不應該。貨幣政策必須是前瞻性的,這是基本原則。
我們一直在說,我們的決策是基於「最新數據、經濟前景的變化,以及風險平衡」。我們反覆強調這一點,所以政策始終是前瞻性的。
你想想疫情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立刻把利率降到了0%,那時候經濟還沒有出現實際下滑,但我們知道局勢會變得非常嚴重,所以就做出了非常激進、前瞻性的決策。
現在也是類似的情況。我們知道這波壓力(指關稅)正在到來,但還不知道它的影響到底有多大。而目前看來,經濟表現依然穩健。
勞動力市場並沒有「喊着要減息」。企業方面——雖然4月的時候確實經歷了一點衝擊,但現在企業情緒明顯改善。大家正在努力應對局面,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
現在的整體氛圍,比三個月前要積極得多、建設性得多。所以我再說一次,我們認爲目前的貨幣政策立場是合適的。
Q15:今年2月,您對國會表示,聯儲局「工作負擔過重」,但可能並不是「人手過多」。可是在5月份,您又在給員工的一份備忘錄中提到,將啓動一個延後離職計劃(deferred resignation program),並表示希望「調整聯儲局的規模,使其合理化(right-sized)」。這兩句話看起來似乎相互矛盾。能否請您解釋,在這三個月之間發生了什麼變化,讓您決定應該減少員工數量?
鮑威爾:我並不認爲這兩句話是矛盾的。那時有人問我,聯儲局是不是人手太多了,我的回答是不是人多,而是工作多。我們的確非常努力地工作。
我們真的很努力在工作。但我想說的是,我們是公共資源的謹慎管理者,有時候需要向公衆展示這一點。在聯儲局的現代歷史上,其實我們已經有過幾次這樣做的經驗,比如啓動買斷計劃(buyout),以表明我們在認真管理公共資金。
所以這次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我個人也是這樣認爲的:我們的員工數量每年大概增長1%。我們現在計劃在接下來幾年裏,對聯儲局董事會和各地儲備銀行進行一個全面的梳理,看看是否能精簡10%的崗位,找出那些可以去做其他事情的崗位,從而提高運行效率。
我們認爲,這個目標在幾年內是可以實現的。而且我們相信,在不影響我們履行核心使命的前提下,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這必須是一個非常謹慎、深思熟慮的過程。我們必須始終尊重我們肩負的關鍵職責。
在我之前的職業生涯中,我參與過很多次人員精簡的過程。這類事情要專業地推進,計劃充分、過程審慎,並且分階段進行。我認爲聯儲局最終會沒問題的。
公衆不會察覺我們的服務能力有任何下降。
我們只是想向公衆展示:我們是真正負責任地在管理他們的資源。這次的計劃相當於是將過去10年的人員增長一次性抹平,所以我們希望通過這個舉措來表明我們的管理態度。
「精簡人手」的計劃現在才剛剛開始,目前啓動的是買斷計劃(buyout program)。我相信我們能夠實現這個目標。
其實很多機構都發現,這種方式是可行的。你當然不希望每年都這麼做,但間隔性地做一次,是完全可以的。只要做得好,不會影響工作執行能力。
Q17:能否介紹一下過去幾天FOMC內部關於財政政策的討論氛圍?以及這是否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委員們對2026年及以後的經濟預測?
鮑威爾:這個嘛,其實我們並不會圍坐一起辯論或深入討論財政政策。我們通常將財政政策視爲完全外生變量,也就是說,它是我們不能控制也不負責制定的部分。
所以我們這次其實幾乎沒有討論那項法案本身或者它的具體內容。因爲它還在不斷變化中。等到它更接近最終定稿的時候……(我們才會評估其影響)。
你也要記得,我們美國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經濟體,所以這樣的政策影響也只是邊際性的。
我認爲這些影響可能已經反映在數據中,至少到下次會議之前肯定會納入考量。到時我們會進行一個評估。但它並不是一個主要因素,也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
這件事或許在會上被提到過一兩次,作爲即將發生的事,但我認爲現在結果尚未確定,所以很難具體討論。
Q18:最近經濟統計數據的收集規模出現了一些削減,同時也有人擔心,長期存在的資金不足和調查回應率下降等問題可能正在惡化。請問這種情況在您的關注範圍內嗎?您現在對這些用來評估經濟的統計數據有多大的信心?
鮑威爾:我想說兩點。第一,我們現在獲得的數據,仍然足以讓我們完成工作。我並不擔心我們沒法工作,這不是重點。
真正的問題是,我們開始看到一些現象:一些重要的數據收集機構正在裁員,並表示不得不縮小調查的規模。這會導致統計調查的波動性變大。
我們應該從更高的層面來看這個問題。從我們、聯儲局的角度看,從企業、政府甚至整個社會的角度看,在任何時刻都能獲得高質量的經濟數據,這是一種極其重要的公共資源。
這些數據不僅對聯儲局有用,對政府、國會、行政部門都非常關鍵,更重要的是對企業極其有幫助。他們需要知道當前經濟狀況如何。
多年來,美國在這一方面——對經濟的測量和理解——一直是全球的領先者。我們的經濟龐大且充滿活力,而了解經濟運作的過程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強項。
所以我很遺憾看到我們現在在這方面出現了削減。因爲確保公衆能夠更好地理解當前經濟情況及未來走勢,這本身就是對公衆巨大的福祉。
要準確衡量美國經濟的運行情況其實非常困難。有本書就講了這件事——估算美國GDP需要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非常、非常複雜。
而把這件事做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會說,這絕不應該是一個可以削減投資的領域。恰恰相反,我們應該繼續加大投入,這對整個公衆有好處。
Q19:您現在正在進行貨幣政策策略框架的評估。但明年我們可能會迎來一位新的聯儲局主席,我想知道這是否會影響您目前的評估方式?您如何確保這個框架是有持續性的?
鮑威爾:這個政策框架最早可以追溯到2012年。它是整個委員會的文件,並不是某一位主席單獨制定的。我們也不是要去發明一個全新的政策模式,而是對原有框架進行不斷的調整和演變。所以,它不應該取決於由誰擔任主席,而應該取決於經濟實際發生了什麼、以及委員會整體想要採取什麼樣的策略。
因此,它本質上並不依賴於某位特定的主席。以前我們每年都會更新這個框架,現在是每五年更新一次。但我從未聽到有人說,「如果有一位新主席上任,可能會完全推翻原來的方向。」我認爲這不太可能發生。不過,這也不是由我來決定的。
Q20:今年相對較低的油價在最近幾份通脹報告中起到了壓低通脹的作用,但由於中東危機,這一趨勢正在逆轉。您如何看待以色列和伊朗衝突對經濟的影響?另外,2022年俄烏衝突導致油氣價格暴漲,當時我們學到了哪些教訓?
鮑威爾:我們和大家一樣,都在密切關注這件事。我對此沒有更多評論。
未來確實有可能看到能源價格上升。以往的情況是,當中東地區出現動盪時,能源價格通常會出現短期飆升,但隨後又會回落。這類事件通常不會對通脹產生長期影響,當然,1970年代是個例外,因爲那時候發生了一系列非常劇烈的衝擊,確實影響深遠。
但我們現在沒有看到類似的情況。再加上,美國經濟現在對外國石油的依賴程度已經遠低於1970年代。所以……我們會繼續觀察。
Q21:一些科技公司高管警告說,AI 可能會取代大量入門級工作崗位,並顯著推高失業率。請問您對人工智能對就業市場構成的威脅有多擔心?
鮑威爾:這個問題確實非常關鍵。真正的問題是:人工智能會增強人類的工作能力,還是會直接取代勞動力?
我們都看到過那些公開聲明,包括今天的。但我不會過度解讀一兩個數據點。因爲AI在取代某些工作崗位的同時,也可能會創造新崗位。它很可能是兩者都在發生。
任何和AI有過接觸的人,都會對它的能力感到驚訝。它確實是一個全新的東西。我認爲,它確實具有改變行業格局的潛力,而且我們可能還處在非常早期的階段。
有人說,現在看到的AI,和兩年後將看到的AI相比,將會有天壤之別,會更加高效。
所以我認爲,現在要做出明確判斷真的很困難。當然,有些樂觀派認爲它將大大提升所有人的生產力;也有人擔心,它會在各個收入層級、各類職業中廣泛取代工作,不論是白領還是藍領。
我不知道答案,聯儲局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觀點。但我可以肯定,這個問題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裏都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議題。
Q22:最近有很多文章、專欄都在討論,美國和全球經濟正經歷一場深刻的轉變,類似於20世紀70年代佈雷頓森林體系解體那種大變局。您不覺得,聯儲局應該向美國人民解釋一下我們正在經歷什麼嗎?
鮑威爾:我們確實正處在一個劇烈變革的時代。無論是從地緣政治角度、貿易、移民政策來看,這些變化不僅發生在美國,而是全球範圍內都在發生。所以,確實有很多事正在發生。
但就短期而言,這些變化並不會改變我們制定貨幣政策的方法,也不會改變我們的目標和我們該做的事情。這些議題並不是我們職責範圍內的內容,而是選舉產生的政府要處理的問題。
不過,毫無疑問,現在確實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轉型時期,而且我們也很難預測這些變化將走向何方。
你提到很多人認爲,這將開啓一個更具通脹壓力的時代——這是可能的,但也並不確定。人工智能可能會帶來相反的影響:提升生產力,反而降低通脹壓力。這很難說。
你說得對,但說實話,我們的關注點要更實際一些。我們現在最關注的,是如何在當下保持低通脹和高就業水平。這才是我們每天要解決的問題。
Q23:關於就業市場中「躺平」的觀點,您怎麼看?包括就業增長放緩、失業率預計會小幅上升、以及在當前通脹持續上行的環境下,工人是否還能有能力要求加薪?
鮑威爾:其實你現在並沒有看到失業率上升,也沒有看到明顯的「就業躺平」跡象。從邊際上看——我們目前的失業率是4.2%。這個數字,在過去很多年裏都被認爲是非常低的水平。雖然它確實是從疫情後的更低點(3.4%)回升上來的,但4.2%大致處在「長期可持續自然失業率」的下限。所以,我不會同意「就業市場正在疲軟」這種說法。
至於工資問題,實際工資(即扣除通脹後的工資)仍在上漲,而且上升速度超過了與2%通脹相匹配的水平。現在的工資增幅,已經更加符合「2%通脹+合理生產率增長」的框架。所以我認爲,當前的勞動力市場表現是不錯的。
就業增長的速度確實有所下降,但勞動力供給也在下降,新增勞動力人數也在減少。所以我們看到失業率保持穩定,大概維持在4.2%左右,最高也就是4.3%。這些都是不錯的數據,說明勞動力市場整體狀況還是可以的。
當然,更值得關注的一點是:新增崗位數量不多。也就是說,如果你正在找工作,可能確實不太容易。但與此同時,被裁員的人也非常少。
所以這形成了一種我們高度關注的「平衡狀態」:如果哪天開始出現大規模裁員,而找工作又仍然很難,那失業率就會很快上升。但目前這種情況還沒有發生。
Q24:最近大家都在談論減息的問題。爲什麼在預測中,幾乎沒有人預計明年利率會上升,甚至維持不變都很少?畢竟你們預測通脹明年將上升至3%,而市場上對這些價格上漲是否只是「一次性事件」也存在不少質疑。
鮑威爾:確實,委員會里有不少人預測今年不會減息,但明年會有一些減息。
所以我想說的是:大家在填寫預測路徑的時候,寫下的是他們認爲「最可能的情形」,但這並不代表其他情況完全不可能。你可以把它理解爲:在一個高度不確定的環境下,這是「相對最不可能出錯」的路徑。
另外我還想強調一點:沒有人對自己寫下的利率路徑有百分百的信心,沒有人會說「我預測的兩年內利率路徑一定會發生」。他們寫下的其實是:如果你是我,現在要在這種不確定環境下寫個預測,你會怎麼寫?這並不是一件容易、有把握的事。
所以我想就是這麼回事——我們既沒有排除,也沒有限定任何情境。當然,從當前情況看,加息並不是我們考慮的「基準情景」,也不是多數人寫下的路徑。
但在此期間,我們會盡力做出最合理的預測,而這些預測也代表了委員會成員之間不同的看法和應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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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jor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