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聚焦彼得·蒂尔在2004年接受《巴伦周刊》采访的内容，揭示了他基于宏观经济和政治的逆向投资策略。彼时，蒂尔预见了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的市场震荡，并据此构建了对冲基金Clarium Capital的投资逻辑。文章探讨了他对通缩、美元贬值、能源短缺以及股市的独特看法，这些观点也影响了他后来在Founders Fund的投资决策，以及对硅谷和美国政治生态的深远影响。
📉 蒂尔认为，在2004年，美国经济面临通缩风险。他预测，在股市泡沫破裂后，经济并未出现去杠杆化，反而利率下降刺激了更多借贷。他预言通缩将对就业造成灾难性影响，并押注于利率进一步走低，重仓10年期国债。
💵 蒂尔预计美元将持续贬值。他认为，泡沫期间巨额资本流入美国造就了超强美元，但这种强势难以维系。他看空美元，做多新西兰元、澳元、日元和巴西雷亚尔等一篮子货币。
⛽️ 蒂尔关注能源短缺问题。他认为世界正在耗尽廉价石油，现有储量多集中于动荡的中东地区，石油、天然气等大宗商品被系统性低估。他建议关注高成本的石油勘探公司，认为它们是高价石油的看涨期权。
📉 蒂尔看空股市，尤其看空金融股。他认为股市将维持在一个大区间内波动，并做空标普500和德国DAX指数，因为两者均包含大量金融成分股。他认为金融行业在经济中的比重过大，存在泡沫风险。
原创 范阳 2025-06-15 18:31 上海
“Being contrarian and right is the game"
“ 我们刚刚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金融泡沫，这对各个层面的现实造成了严重扭曲。我们的使命是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并发现其中真正产生巨大回报的机会。现在很少有人在问真正重要的大问题。”—— 彼得·蒂尔（ Peter Thiel ）今天分享的文章有关于彼得·蒂尔（ Peter Thiel ）和他创办 Founders Fund 的历史。这一篇是一个“考古”，来自于 2004 年 3 月《巴伦周刊》（ Barron's ) 对彼得·蒂尔如何创办全球宏观对冲投资基金 Clarium Capital 的采访，在 2004 年的下半年，彼得·蒂尔天使投资了扎克伯格的 Facebook。在这个采访里，他提到了自己对宏观经济和政治的一些逆向预言，这些预言也是他这家对冲基金的投资逻辑，后来这些观点也延续到他创建风险投资基金 Founders Fund 时期，还有今天对硅谷主流思潮和美国政治生态的深远影响。在真正的初创企业文化和“创始人可以做最好的科技投资者”这件事上，我一直推崇彼得·蒂尔的观念。但是今天他和他的基金已经逐渐转向封闭保守且充满意识形态对抗的“科技观”，这是我难以认同的，虽然我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发展到如今的立场。对于创始人和风险投资者们，彼得·蒂尔（ Peter Thiel ），“PayPal 团伙” 和 Founders Fund 的历程依然有非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Being contrarian and right is the game"如果说创业和风投游戏核心都是“与众不同，但是要把事情做对”，那今天在人人都说自己是“逆向思维者”和寻找某种 “非共识” 的时候，还有 Founders Fund 和 “PayPal 团伙” 已经变成了科技世界主流当中的主流的时候，什么是你想去“反向押注”的呢？ 同时推荐你阅读今天分享的另一篇文章：《 无可匹敌：Founders Fund 的崛起之路（ 导读 ） | The Generalist 》。希望今天的文章和问题对你有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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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论：彼得·蒂尔的对冲基金策略建立在一些黑暗预言之上Game Theory：Peter Thiel bases his hedge fund's strategems on some dark predictions作者： 埃里克·J·萨维茨 ( ERIC J. SAVITZ )编辑：范阳发表日期：2004年3月，《巴伦周刊》( Barron's )
彼得·蒂尔 ( Peter Thiel ) 坐在旧金山美国银行大厦 ( Bank of America building ) 43 楼的办公室里，身着白色套装，俯瞰旧金山市区壮丽的景色，一边解释金融市场如何将遭遇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的猛烈余震，这位思维缜密的 Clarium 资本管理公司掌门人管理着 2.6 亿美元规模的对冲基金，他详细分析了美元贬值才刚刚开始，以及通缩为何不可避免。不太合身的白衣服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这是摄影师的主意，我也得负点责任（ 你可以在本期封面看到这套造型的成果 ）。但蒂尔和滑稽可一点不沾边。恰恰相反，他气场十足、思维缜密，对世界和金融市场有一整套复杂而深刻的理解（ He’s got gravitas and complex, well-conceived ideas about the world and the financial markets ）。这些思考也推动着他的对冲基金 Clarium Capital Management 取得了惊人的回报：从 2002 年 10 月创立至 2004 年 1 月底，基金累计上涨 125%。他是个认真、严肃的人（ He’s a serious cookie ），一直如此。作为斯坦福大学的哲学专业本科生（ 后来还在斯坦福读了法学院 ），他曾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国际象棋选手。他带着些许自嘲地说：“我现在还是下太多棋，多的有点不太健康（ still plays more chess than is healthy for me ）。” 考虑到他对市场的黯淡预期，你可能以为他该穿一身黑才对。蒂尔如今不过 36 岁，但已经走过了一段颇为丰富的职业旅程。法学院毕业后，他曾在纽约做了一段时间的证券律师，随后转战华尔街，在瑞士信贷（ Credit Suisse ）负责衍生品交易。他同时也是一位坚定的自由意志主义者（
an avowed libertarian ）。1987 年在斯坦福念书时，他创办了至今仍在出版的保守派校报《斯坦福评论》。1996 年，他与人合著了《 多元神话 》（ The Diversity Myth ）一书，抨击斯坦福大学的多元文化政策。2004 年的某个“自由意志党总统候选人”网上榜单上甚至出现了他的名字（
尽管受宠若惊，但他不具备参选资格，因为出生在德国 ）。关于彼得·蒂尔，还有一点你必须知道：经济下一步可能陷入通缩性衰退，对就业造成毁灭性打击。这促使他做出若干极度逆向的投资押注（
The next move for the economy could be a deflationary swoon with a devastating impact on employment. That’s led him to make some highly contrary investment bets ）。蒂尔是互联网泡沫时期造就的百万富翁。1998 年他离开瑞信，回到加州，用家人朋友的 100 万美元成立了 Thiel Capital。
该基金投资了一家研发加密技术的初创公司，后来发展为在线支付企业 PayPal。1998年，PayPal聘请他担任 CEO。在接下来的四年里，这家公司风生水起：2000 年 3 月，在纳斯达克崩盘前夕，它刚刚好完成一亿美元的风险融资。2002 年 2 月，PayPal 以十亿美元估值上市，五个月后被 eBay 以 15 亿美元收购。蒂尔当时持有约 4% 的股份，换来了大约价值 6000 万美元的 eBay 股票。这笔钱成了他重返投资圈的资本（ That gave Thiel the grubstake to get back in the investment business ）。起初，他考虑同时设立一家对冲基金和一家风险投资基金（
Initially, he considered starting both a hedge fund and a venture fund ），并且用自己的资金投了约 7000 万美元的天使投资在各类初创企业上。但经过分析，他认为成立大型风险投资基金的风险过高（
After some analysis, he decided the risks of starting a big venture fund were too high ）。他说：“整个风险投资行业未来几年都将面临低回报的局面（
The whole venture industry is facing low returns for many years to come ）。目前 VC 行业存在 800 亿美元的过剩资本。以合理的节奏，行业每年应该只投 50 到 100 亿美元，但实际会投得更快，导致回报极低，甚至为负。现在是做 VC 最糟糕的时候。但反过来说，现在是做创业者最好的时机— 卖方市场之盛，前所未有。”
不过，蒂尔确实还是用自有资金对若干初创企业下了大注，包括 Friendster（ 一个早期的社交+在线约会平台，后获得 Kleiner Perkins 与红杉资本投资 ）和面向 NASCAR 粉丝的杂志《 American Thunder 》。他认为，对冲基金行业也正在变得拥挤（
Thiel thinks the hedge fund arena is getting overpopulated as well ）。“太多基金在追求极其相似的策略（
There are an awful lot of funds pursuing disturbingly similar strategies ），”他说。他通过做出极端反向押注来避开跟风的人群（
He avoids the crowds by making some highly contrary bets ）。“我们身处非常时期。我们刚刚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金融泡沫，这对各个层面的现实造成了严重扭曲。我们的使命是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并发现其中真正产生巨大回报的机会。现在很少有人在问真正重要的问题（
We aren’t in ordinary times. We went through the largest financial bubble in the history of the world, which created an incredibly distorted context on many levels. Our mission is to make sense of the crazy world – and to understand where there are great opportunities for returns. Not many people are asking the big questions ）。”比如什么问题？他说：“比如全球化对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意味着什么？比如过去二十年哪些经济领域被严重忽视？（
Which questions? “Questions about what globalization means for the U.S. and other developed countries,” he says. “Questions about what sectors of the economy were massively underinvested over the past 20 years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 20 世纪的样子了。我们拥有一个全球统一的经济体，但却有 250 多个国家，比 1945 年多了很多。经济在趋于全球一体化，而政治却日益分裂。核心问题是：在这样的世界里，美国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The trend is toward unity on an economic level, more fragmentation on a political level. The central question is the role of the U.S. in that world ）？”这位基金经理预见了房地产市场和金融服务的剧变（
wrenching change in real estate and financial services ）。“房地产价格相比四年前大幅上涨，这主要是由于消费杠杆激增。人们借得越来越多，存得越来越少。储蓄率几乎为零。更荒唐的是，现在进入退休年龄的是40、50岁的婴儿潮一代，他们本该拼命储蓄，因为政府根本养不起他们。社保体系很快就会破产。这些人花钱的样子就像在 65 岁那天会突发心脏病死掉一样。他们会带着一栋大房子、却一分钱没存下，结果到了 85岁时还不得不继续工作。”蒂尔认为，股市泡沫破裂后，本应出现经济去杠杆化（
Thiel argues the popping of the equity bubble should have been followed by deleveraging of the economy ）。但事实相反，利率大幅下降反而刺激了更多借贷。“在正常情况下，泡沫破裂会引发一场大萧条，”他说，“失业率会飙升，短期内会是场灾难。但结果却是房利美等被鼓励借出更多的钱。人们还在假装美国的情况一切正常。你只需要首付 3% 就可以买房，甚至可以贷出房屋净值的 125%，连宠物都能分期付款购买。”他认为房地产市场正在降温：“房价上涨放缓，卖房周期拉长。一个迹象是大型地产开发商在疯狂抛售自家股票。游戏快结束了。”其最终后果就是——通缩。他预测我们将步上 1990 年代日本的后尘，每年通缩 1% 到 2% 。“没人相信这会发生，”他说，“大家都在讨论美联储什么时候加息。但真正的问题是：美联储什么时候认输，把利率降到零？它还只剩一个百分点可降了（ When does the Fed throw in the towel and cut rates all the way to zero? They have one more point to go ）。”通缩对就业将是“灾难性的”，他说，“建筑、房屋、服务行业……都会承受巨大压力。这不仅是就业问题，而是会引发一种负面的彩票效应。当失业的人太多，所有人都会变得焦虑。”在这样的背景下，蒂尔的对冲基金围绕四个主题下注：第一是通缩（ deflation ）。"交易员总是过度关注刚过去的事件，"他解释道，"这次大家都盯着 90 年代初的衰退。1994 年债券市场大崩盘是 1926 年以来最惨烈的，这成为集体记忆。但事实上，当时的杠杆率远不及现在。在如此高的杠杆下，利率微升就会引发崩溃。美联储比私营部门更懂历史。这是我们当前最大赌注。"简言之，蒂尔预计利率将进一步走低，因此重仓了 10 年期国债。第二大赌注是美元持续贬值（ His second big bet is on the dollar’s continued slide ）。他预计这个过程还将持续五年。"泡沫期间，巨额资本流入美国造就了超强美元，这就是（前财长）罗伯特·鲁宾能在克林顿时期推行强势美元政策的原因，"他分析道。蒂尔认为美元未进一步下跌的主因是出口导向型亚洲经济体需要强势美元。"中国政府乐意每年花费 1000-1500 亿美元买入美元来人为维持汇率，"他说，"这是确保国内稳定的手段，但长期来看不可持续（ It’s a way of ensuring domestic tranquility. But the situation isn’t sustainable in the long run ）。"蒂尔做多包括新西兰元、澳元、日元和巴西雷亚尔在内的一篮子货币。第三大主题是能源短缺（
A third theme is an energy shortage ）。"世界正在耗尽廉价石油，"他指出，"而现有储量多集中于动荡的中东地区。石油、天然气等大宗商品被系统性低估。"他认为原油"起码被低估两倍"，目标价应在50-60美元/桶。他建议投资者关注高成本的石油勘探公司— "把它们看作高价石油的看涨期权"（ He suggests investors look for oil-exploration firms with high production costs, which have weighed on the stocks: “Think of them as options on much more expensive oil ）。蒂尔看好加拿大油砂公司（ Canadian oil-sands companies ）（ 拒绝透露具体名称 ）和某些俄罗斯石油企业，同时盛赞埃克森美孚（ ExxonMobil ）是"当前美元体系下全球最赚钱的公司"（ the most profitable company in the world on a current-dollar basis ）。第四是看空股市（
Finally, Thiel is making a bearish bet on stocks ）。他认为股市将维持在一个大区间内波动：纳斯达克 1100 至 2200，道琼斯 6000 至 12000 点。在当前接近区间顶部时，他不建议做多。蒂尔尤其看空金融股（
Thiel is particularly bearish on the prospects for financial stocks ），因此做空标普 500（ Standard & Poor’s 500 ） 和德国 DAX 指数— 两者均包含大量金融成分股。“金融行业最大的认知问题是，它已经变得太大了，而业内却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One of the distorted perspectives people have in the financial industry is that they don’t believe there is anything unusual about a financial industry as big as the one we have ），” 他说，“在正常健康的经济中，金融本该是衍生性的，而如今几乎成了核心（
In a normal economy, finance is derivative. At this point, it’s almost central ）。” 就像上世纪 50 年代的能源股、科技泡沫时的科技股一样，他说，金融股如今在主要指数中的权重令人担忧。若计入通用汽车等利润主要来自金融业务的"准金融公司"，该板块约占标普 500 市值的四分之一。"这，"蒂尔提了提过大的白色裤腰说道，"多的实在离谱。"当然，尽管外表如此，他可不是什么"软冰冰淇淋先生"（ Now, despite appearances, he’s no Mr. Softee ）。注：Mr. Softee 是美国知名冰淇淋连锁品牌原文链接：https://drive.google.com/file/d/1Gz3bHMZqjQmpK9SrtoL7AOwG6ghmduak/view1995 年《纽约客》深度报道：索罗斯眼中的世界变局。硅谷最好的 “创业者+风险投资人” Daniel Gross: 科技领域最被低估的壁垒是品牌AI 需要开创性的用户界面和产品: 从苹果说起，深度访谈 Daniel Gross 和 Nat Friedman（3万字)风险投资的解构与回归：那些新一代“冒险投资家”。想修理资本主义的 Z 世代：“氛围经济”、向善与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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