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足球江湖亦复如是。两年前,欧罗巴赛场一位豪杰,名唤C罗者,自恃天下无双,却遭曼联逐出门庭。此公忽起壮心,效仿当年罗贯中挥毫演义之魄力,竟也摇身化作“罗贯中”,携着万贯声望,远赴那黄金遍野的沙特阿拉伯,欲效关云长单刀赴会之壮举,要在这片黄沙之上,另起炉灶,书写一页新传奇。
那沙特豪门利雅得胜利,掷下两亿雪花银,迎奉罗贯中为主公。罗公初至,意气风发,豪言如雷霆:“吾来此非为养老,乃为征服!”——沙漠里的“征服”二字,字字铿锵,响彻云霄,震得漫天沙尘都屏住了呼吸。
奈何天意弄人,非关人力。两年光阴如沙漏指间沙,倏忽流尽。昔日欧陆神锋的万丈雄心,竟被沙漠的烈日无情烤炙,渐渐显出焦枯之态。联赛桂冠旁落,杯赛折戟沉沙,亚冠赛场亦难觅昔日“欧冠之王”丝毫风采。利雅得胜利,这队名在成绩映衬下,竟显出一种荒诞的反讽意味。纵有进球入账,然绿茵场上,终究是锦标为王、冠军定乾坤。两载光阴,寸功未立,罗公那“征服”的豪言,被沙漠的风吹得七零八落,成了风中飘荡的沙粒,徒惹人哂笑。
更有一桩尴尬事,说来令人忍俊不禁。世俱杯扩军在即,罗公闻之,雄心复炽,眼中重燃火焰,仿佛那金杯已唾手可得。殊不知世俱杯新规森严,沙特唯有联赛霸主利雅得新月方有资格入围。罗公效力的利雅得胜利?彼时连门缝里的光也窥探不到。他心头那点余烬般的热望,霎时被浇了个透心凉。此番“欲往而不得”的窘境,恰似罗贯中笔下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周郎——机关算尽,却未算到规则无情,资格渺茫。淘金之旅,淘出的竟是一把又一把硌手的黄沙。
近日,罗公竟又坦然面对记者:“吾本无意参与世俱杯。”此言一出,四方愕然,继而哄堂。这“无意参与”,分明是“不得参与”的遮羞布,是“欲求不得”后强装的风轻云淡。如同那三国演义中败走华容道的曹操,一路惨淡,却还要强笑三声,自欺欺人,遮掩其英雄末路的仓惶。昔日睥睨群雄的绝代骄子,竟也需靠此等言语来粉饰尴尬,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夜深人静,罗公或也独坐豪宅,窗外是陌生沙漠的无垠寂静。他可能翻开那本沾着汗水的《三国演义》,读到“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句时,指尖不禁微微一顿。窗外沙特沙漠的月光冷冷铺满庭院,恍若为一场盛大演出谢幕后悄然垂落的幕布。豪掷两亿的舞台,最终上演的,却是一幕“欲登世俱而不得,反言无意”的尴尬戏码。
罗贯中笔下那“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苍茫,此刻竟成了沙漠中一粒沙对另一粒沙的叩问。淘金之旅,淘尽了罗公昔日欧陆的赫赫功勋,淘尽了利雅得胜利那虚妄的期待,最后淘出的,竟是一枚名为“世俱杯”却永远悬于海市蜃楼中的空无徽章。
冠军之梦在沙砾中干涸,世俱杯的邀请函从未抵达罗贯中的案头。英雄迟暮的悲歌里,最刺耳的音符,往往是自己为挽留体面而强奏出的那一声走调的高腔——当“征服”的誓言被风沙蚀刻成“无意”的托辞,沙漠演义这出大戏,终在无声处落幕,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回响,嘲笑着每一粒曾妄想点沙成金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