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与人最不体面的一次交锋,莫过于和前任关于婚姻条件的那场所谓“谈判”。
何谓体面?大抵是双方基于可交换的利益,秉持着相互退让的默契,共同寻求一个平衡点。如同我后来购置那份数额不菲的年金险时,与保险经理关于返点的交涉。彼此心照不宣,点数是必然要返的,关键在于数额的拉锯。我提出诉求,他权衡得失,最终在各自的心理预期内达成妥协。全程不见脸红脖子粗,唯有数字的冷静较量。这,是文明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
而与前任的这场谈判,则彻底滑向了失格的深渊。地点约在我家对面的咖啡店,一场长达一小时的拉锯,最终成了关系崩解的绝响。
是她主动发起这场关于彩礼、嫁妆与婚后经济的摊牌。甫一开场,她便试图将我拖入她的逻辑泥沼:“我只要个村里的平均数。” 我冷静接招:“贵村的平均数几何?” 她亮出底牌:二十万现金彩礼,一辆登记在她名下的BBA级别座驾,县城一套供其“永久使用权”的房产(无需加名)。
此刻,我深切体会到,与这类女子交往,信息暴露需慎之又慎。她已知我家在本地县城有房(那栋略显陈旧的机关家属院),万幸未曾知晓省城那套的存在。忆起某年寒冬,父母外出,我心血来潮想吃火锅,又不愿在家招待她(父母隐有排斥,家犬亦不亲近),便取钥匙带她去了另一处——年底刚退租、家具齐全的闲置房。我带上卡式炉,定位发去。在此之前,她对此房产一无所知。看着那栋略显破败的家属院,她大概想象不到我家在新贵小区尚有落脚之地。那晚,我特意买了三斤现切羊肉卷、两斤牛肉卷,配菜寥寥——深知像她这般家庭出身的姑娘,平日饱食肉糜的机会不多。她吃得心满意足。
然而,席间她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如今回想,暗藏机锋:“这房子的租金,谁收?” 我答:“房子在我名下,租金爸妈收着。” 恐怕从那一刻起,这套房产就成了她心底盘算的筹码。
我彼时尚显稚嫩,接口道:“结婚后自然可以住这里,‘永久使用权’何必文书?婚姻存续,居住权自然在。” 她对此未置可否,却已在心中埋下伏笔。
话题回到车。她咬定BBA。我阐明立场:第一,严重晕动症患者,考驾照已属不易,厌车,更无意驾驶;第二,县城生活,小电驴足矣;第三,若她执意要车,十万以内,父母或可接受,再高则难。我强调全家晕车,用车需求极低。她却脱口而出:“车要过到我名下,我家用得上!” 我心中哂笑,面上仍维持谈判姿态,将重点引回彩礼:“车非核心,十万左右可谈。BBA,免谈。” 她似有不甘,却也知核心在何处。
我索性亮出底牌:“彩礼,我家上限六万,你可带回娘家,但此后,莫再贴补一分。若难接受,还有第二条路:我家出两万,旅行结婚。代价是,你父母的养老,我需担起。” 这两条路,已是顾全她颜面的方案,未点破其框架与县城现实的格格不入。她断然拒绝:“还有别的选项吗?”
耐心耗尽,我撕开温情面纱:“第三条:彩礼嫁妆对等。我家出多少彩礼,你家出多少嫁妆。” 她立刻接口:“行!你家出二十万彩礼,我家出二十万嫁妆,婚后放我手里!” 幸而提前做过功课,我尖锐反问:“你家这二十万‘嫁妆’,与我家的二十万彩礼,有无关联?” 她答得干脆:“彩礼到我家就是我的钱,我再拿这二十万当嫁妆带回来。”
至此,谈判彻底沦为笑话。我冷冷点破:“彩礼是彩礼,嫁妆是嫁妆。你这般操作,连最底线的商业道德都荡然无存。”
她竟还有后续:“五金和酒席呢?五金起码五万,酒席男方出钱二十桌。” 荒谬感如冰水浇头。粗略一算,五金酒席十多万,加上车十万、彩礼二十万,直逼五十万!这数字本身并非不可承受,但我心中那杆秤已清晰无比:钱我有,但不想当这冤大头!*要么两人携手奋斗,要么双方家庭共同为新家注资。岂能由她单方面狮子大开口?更深层的算计冰冷而现实:这五十万之后,她那缺乏医保保障的农民父母若生大病,窟窿不还得我家填?若寻一门当户对的姑娘,两家资源合流,启动资金百万可期;与她结合,注定是1+1=0的消耗战。我端起咖啡一饮而尽,结了自己那份账,起身离席:“各自好好想想吧。”
数日后,她再次约谈。我已兴致索然,且此事已向家人报备,态度明确:若她坚持此价,便是视我全家为可欺的傻子。二次谈判依旧无果。面对她的执迷,我抛出一计:“何不去百合网、陌陌、探探试试?把你的条件挂上去,说不定真有愿出五十万彩礼的良配。我们家,供不起。”
讽刺的是,她竟真去尝试了。三日后,她带着几分得意告知:“网上有人答应了!还给我看了房本、存单照片,开宝马X1,又高又帅有腹肌!” 我心知肚明是骗局,却由衷“感激”这位“大师”——他显然深谙话术,聊天内容已涉露骨。我顺着她的话,语气轻快:“太好了!聊得如此投机,对方又这般出众,远胜于我。去找他吧。” 随即,身心轻松地归家。
女人的善变与愚蠢,终究敌不过现实的耳光。约莫月余,她大抵被网络幻影的泡沫戳醒,或是相亲市场的残酷让她碰得头破血流,竟又腆着脸托人递话,妄想重拾这根她亲手斩断的“高枝”。我稍加引导,她便按捺不住吐露实情:有人介绍了位初中未毕业、跟父亲跑长途货运的司机。我强压着翻涌的恶心,故作平静道:“收入应是不菲,养你绰绰有余。”她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嫌恶之情溢于言表:“跑长途的容易嫖,脏死了!我怕得病!而且老不着家,工作不体面,丢不起那人!”
“脏?不体面?丢人?”这几个字眼如同淬毒的钢针,瞬间刺穿我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她还有脸提“脏”?!一个将婚姻当作赤裸裸买卖、为五十万彩礼就能在网上对陌生骗子搔首弄姿、转身又去相亲市场待价而沽的女人,骨子里早已浸透了比淤泥更污秽的贪婪!她有何资格鄙夷他人“不体面”?她所贪图的我家那份“体面”,不过是她用来粉饰其吸血本质的遮羞布!她对货车司机的唾弃,无异于对镜自照--她嫌弃的,正是她自己那份深入骨髓的市侩、短视与不自量力!她将我、将一切未能满足其天价幻想的男人,都视作可供其榨取、利用、最终弃如敝履的工具!
此刻,她竟带着一身未知的污浊气息,重新站到了我面前!数周音讯全无的失踪,像一团散发着恶臭的疑云笼罩着她。她去了哪里?被哪个或哪些男人当作廉价玩物站起来蹬。在满足其短暂廉价的虚荣或生理需求后,像扔垃圾一样甩掉?她口中对“嫖”的恐惧言犹在耳,此刻听来简直是绝妙的讽刺!我几乎能嗅到她身上那股由放纵和愚蠢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堕落气息!一个如此轻易就能被网络骗子用几张假图撩拨得春心荡漾、月余间行踪成谜的女人,她那廉价的身体和更廉价的灵魂,究竟被多少双脏手玷污过?谁能保证她没从哪个男人身上,染回一身足以拖垮我全家、遗祸子孙的脏病?!这念头一起,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已不仅是贪婪的吸血鬼,更是一具移动的、可能携带致命瘟疫的毒源!
极致的厌恶催生出恶心,父母体制内的身份(政教与政法)赋予我的不仅是体面,更是刻入骨髓的风险规避本能。“小案看证据,中案看关系,大案看影响”--这条铁律在脑中铮铮作响。眼前这个女人,早已是集贪婪、愚蠢、道德败坏与高危生理风险于一身的“人形灾难”。对她,谈何旧情?彻底的恐惧!她此刻的回头,焉知不是走投无路下的又一次算计?只要我稍有心软或肢体接触,谁能保证她不会在绝望或更恶毒的预谋中,将一盆“强奸”的脏水扣在我头上?届时,纵有家世背景,也难挡这由她亲手点燃、足以焚毁我一生的滔天恶意!纵使彼时“大同”之案未发,但这等人性之恶,古今皆同!最终化为淬冰的毒液,从我齿缝间迸射而出:“当初让你上网,是叫你用那猪脑子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是让你去跟骗子发骚,更不是允你像个娼妓般四处兜售你那点残值!你与那骗子聊得下流露骨,转身又去勾搭相亲对象,在我这儿,你何曾有过半分廉耻?何曾给过半点尊重?!
言毕,再无留恋,将她彻底拉黑,转身离去,将这场荒诞剧永久封存于过往的尘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