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范阳 2025-04-02 15:47 上海
风投公司可以改良自己的商业模式吗？
周末在一个饭局上听说了最近人形机器人和具身智能领域的“快速狂飙”，一个朋友开玩笑说他最近的工作像是“医药代表”。在另一个咖啡会谈当中，又和一位在运作自己“新型投资伙伴公司”的朋友交流了什么是当下真正的风险投资，以及最早期投资，“主动的价值或交易创造”和二级市场的联动关系。学习到了一些新的视角。
今天分享的这篇文章来自 Dan Gray，他是 equidam.com 的首席研究员，他也为 Crunchbase 做专题研究，并且运营自己的博客：credistick.com，聚焦在风险投资与科技投资行业的趋势和洞察。
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命题：
面对充沛的投资机会和过剩的信息时（ 虽然真正高质量的信息和洞察依然稀缺 ），LP 和风投机构重新认识到战略驱动捕捉超额收益的价值，而不是仅仅成为“代理人”。现实情况是这样吗？
以及风投公司“以实力为根基的运营之道”是什么？这对于投资人这个“知识工作群体”适用吗？这样的风投运作模式背后会产生全新的激励机制和GP/LP/人才团队合作模式吗？
这些话题也非常值得持续探讨。希望今天的文章对你有启发。
风险投资的“知识工作”困境
Venture Capital’s ‘Knowledge Work’ Problem
作者：Dan Gray
编辑：范阳
发表日期：2025年1月30日
“虽然生成式 AI 可以提升员工效率，但它也可能抑制人们对工作的深度思考，并在长期内导致对工具的过度依赖，从而削弱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人们对生成式 AI 在某项任务中能力的信心越高，往往付出的批判性思维努力就越少。”
—— 来源：《 生成式AI对批判性思维的影响 》
本文分为五个部分：
• 风险投资的重心演变（ Priorities in venture capital）
• 周期律的重要性（ The importance of cycles ）
• 强制重置的必然性（ Forcing a reset ）
• "知识工作"的困境（ The ‘knowledge work’ problem ）
• 以实力为根基的运营之道（ Operating from strength ）
风险投资的重心演变
Priorities in Venture Capital
在资本寒冬中，创始人只需要合理条款的资金来源，资金来自哪里其实无关紧要。增值服务和品牌影响力无关紧要，LP（ 有限合伙人 ）对“投到热门公司”的关注度也降低了，他们更关注战略带来的差异化（ access to hot companies doesn’t move the needle as much for LPs. Instead they care more about differentiation through strategy ）。
而在市场狂热期，情况截然相反。投资者会冒险追逐最热门领域的高增长公司，LP 们只关心普通合伙人（ GP ）如何挤进这些交易。投资方法论无关紧要，人脉网络和品牌效应才是关键（ How you invest is irrelevant, what matters is your network and your brand ）。
有趣的是，市场巅峰期往往出现轮回（ at the peak things begin to come full circle ）。2021 年创纪录的 1594 家机构瓜分巨额资金时，出现了马蹄铁效应：面对充沛的投资机会，LP 和风投机构重新认识到战略驱动超额收益的价值（ LPs and VCs once again saw the opportunity in strategy-driven alpha ）。
风险投资的未来：行业颠覆的早期迹象已显现
正常情况下，周期下一阶段将是崩盘（ In normal circumstances, the next stage of this cycle is the crash ）。那些盲目追逐热点的机构将首当其冲，其投资组合将最明显地与真正的价值脱节（ What’s left are the firms who chose to focus on solid strategy ）。唯有坚守扎实战略的机构，才能在低迷市场中收获果实。
2022 年，旨在规避传统周期的风险投资银行（ venture banks ）异军突起，打断了这一进程，这些风险银行试图脱离传统风投周期轨道（ designed to escape the typical cycles of venture ）。头部机构在随后几年募集了最多的资金。尤其在 AI 热潮便利地兴起之后，“获取热门项目”的能力仍然是 LP 评估的核心要素。
这实际已是周期律第二次被打断（ this was the second time that cycle was disrupted ）：2016-2018 年间许多资深投资者预判市场见顶，却被新冠疫情打乱节奏。随后两年对数字经济的非理性狂热，进一步恶化了局面。
周期律的重要性
The Importance of Cycles
想想自然界是如何与火共生进化的。野火有着极为重要的生态作用，它能防止生态系统因生物质的过度积累而“自我窒息”，甚至有些物种演化出依赖火势传播种子的机制。
但人类将火视为威胁，试图在自然中全面“灭火”，反而带来了灾难性后果。我们如今面临“超级山火”（ mega-fires ）——当生物质累积到极点时，火势变得不可控且必然发生。
在风投市场中，也存在类似现象（ There are clear parallels here in venture ）。市场如今所遭受的痛苦，正与我们迟迟未完成“修正周期”的时间成正比。而更糟的是，如上所述，我们其实还未真正允许整个周期完整运行一次。
强制重置的必然性
Forcing a Reset
当风险银行高歌猛进，传统风投艰难转型之际，三个变革信号正在显现：
1. 家族办公室等小型 LP 开始探索直投策略（ smaller LPs like family offices looking to pursue direct investing strategies ），从理论上讲，这可以在承受类似风险的前提下获得更好回报。但问题在于他们是否有足够能力去执行这类策略。
2. 近期大量知名 GP 离职，有的成立新基金，有的则退出了行业。在许多案例中，他们甚至放弃了原本的收益分成。这说明当前的行业状态让一些人感到不适（ This suggests some discomfort in the status quo ）。
3. 越来越多的创业者在谈论自筹资金（ bootstrapping ）或“种子即终局”的募资策略（ seedstrapping ），以此逃避陷入风投流水线以及随之而来的期望压力。
对于那些仍留在市场中的 GP 来说，是时候思考“如果周期真的走完，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在真正的“下行市场”中将不得不如何应对？事实上，考虑到许多小基金已经被 AI 领域的高估值所排挤出游戏之外（many smaller firms have been priced out of AI），他们可能已经提前进入这个现实了。
在一个利率高企、资本稀缺的市场环境下，业绩的门槛被显著抬高。虽然风投银行也许无碍，但对传统风投来说，这种环境已是生死存亡之局。
"知识工作"的困境
The ‘Knowledge Work’ Problem
狂热市场中，教条化投资方式会导致能力退化（ where investors take a prescriptive approach to investment, there is a huge problem with atrophy ）。除了糟糕的投资决策，更值得警惕的是其形成的工作模版——就像依赖生成式 AI 的知识工作者，这些按固定标准追逐热点的投资者正在丧失批判性思维，沦为执行指令而非解决问题的机器。
如果你的投资流程只关注“二级因素”，投资者确实几乎不用动脑子（ Consider how little actual thinking you have to do about an investment if your process is focused on second-order factors ）。比如这个项目是不是出现在a16z的市场图谱上？是不是YC的Request for Startups？有没有“头部投资人”（ tier 1 ）进场？未来的跟投者会不会给你带来涨估值？LP 是否会因此兴奋？
这种行为模式偏向“资本周转率”（ geared towards capital velocity ），依赖模式识别和间接信息（ second order information and pattern matching ），是“处方式”的决策方式，取代了对团队、市场、估值、机会和战略这些“一手信息”的关注。
正如 Noah John Pettit 在其论文《 资源变化环境下的风投决策 》（ “Venture Capitalists’ Decision-Making Under Changing Resource Availability” ）中指出的，这种行为涉及“道德风险”（ moral hazard ）问题：风投在资源宽裕的环境中容易选择主观标准而非更耗脑力的客观标准，以满足自身利益。
虽然这种方法或许适用于风险投资银行——那些配备大量低影响力投资人、希望全面押注新技术趋势的机构，但它无法提供传统风投模型所需的高回报。
以实力为根基的运营之道
Operating from Strength
“反处方式”投资本质上是寻找“极端值”（ The contrary to prescriptive investing is quite literally the hunt for outliers ）：支持难以量化的公司，抗拒共识，挑战主流范式（ Backing illegible companies. Being consensus averse. Resisting what have been the loudest models ）。
这听起来可能像“牛仔式投资”——像 Rick Rubin 那样凭感觉下注。当然，如果你真是 Rick Rubin，也许真能成事。但普通人呢？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真正的实力运营要构建"流程阿尔法"（ to operate from a position of strength is to build process alpha ）：这不是把投资过度知识化，而是通过控制偏见，避免“可预见的错误”；通过合理配置组合，管理“系统性出错”的风险；为接受不确定性建立坚实基础（ do everything you can to prevent being wrong for predictable reasons (controlling for bias), and to manage the risk of being completely wrong a lot of the time (portfolio construction). Not to overintellectualise investment decisions, but to give yourself the strongest foundation to embrace the risk of uncertainty ）。
打个比方，Rick Rubin 虽然性格古怪、特立独行、不寻求外界认可，但他对环境和日常仪式的关注度极高，以确保自己每一分时间都产出最大价值（ He pays immense attention to environment and routine in order to help him get the best return on his time ）。
投资人其实永远可以保持这种纪律化操作方式，只是大多数人在风投周期里经不住诱惑，乘势抬高费用罢了。
当机会稀缺时，保持纪律总是很容易（ Discpline is easy when opportunity is limited ）。
原文链接：
https://credistick.com/venture-capitals-knowledge-work-probl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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