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嗅 04月22日 11:18
那些未解决的事情都变成了业报,留给了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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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韩国作家黄晳暎在北京一席的访谈后半部分,他回顾了自己与韩国民主化进程的紧密联系,讲述了在军事独裁时期参与工人运动、宣传光州民主化运动真相的经历。文章重点探讨了1980年代的社会变革、民主化运动的未竟事业,以及他对当下年轻人生活方式的观察和对未来的展望。黄晳暎认为,在AI时代,民主主义和共同体主义将再次成为重要议题,呼吁社会在现代化过程中反思错误,努力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 黄晳暎讲述了1980年5月17日因参与民主运动而被捕的经历,以及在戒严时期躲避追捕的艰辛。他通过地下印刷物、磁带录音等方式,积极传播民主运动的信息,并因此面临被捕和流亡的风险。

✊ 黄晳暎反思了韩国民主化运动的未竟事业。他认为1987年的民主化是与军部妥协的结果,未能彻底清除积弊,导致社会问题延续至今。他指出,年轻人面临的困境源于社会未能解决的问题,呼吁社会正视历史错误,努力改进。

🌱 黄晳暎分享了他对当下年轻人生活方式的观察。他认为年轻人的运动方式呈现出“安那其式”的特点,强调个人主义,反对集体主义。他鼓励年轻人以不同的方式表达诉求,并对未来的社会变革充满期待。

🌍 黄晳暎展望了AI时代和新共同体主义的未来。他认为,在AI时代,民主主义和共同体主义将变得更加重要。他呼吁社会在应对剧烈变化时,发挥共同体主义精神,创造并分配社会工作岗位,以避免资本垄断,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黄晳暎,韩国作家,1943年生于长春,朝鲜光复后随家人南下。他的人生和写作与朝鲜半岛的现代史和韩国的民主化过程交织在一起。

在韩国高度军事独裁与高速产业化并存的70至80年代,他是最早一批进入工厂打工、书写工人和城市贫民的知识分子之一,参与了团结和启蒙工人、农民的“民众文化运动”,并效力于宣传光州民主化运动真相。

2024年11月29日,一席在北京采访了韩国作家黄晳暎,从他的童年一直聊到最近的创作。此前刊发了采访内容的前半部分,大家都说,韩国这种地方怎么活得下去,简直就是地狱,但我觉得是有趣的地狱,本篇为后半部分。

文字内容有删节,并对语句进行了编辑,更完整的内容请看视频。


▲「一席·枝桠」黄晳暎正片03

1987年才争取到了形式上的民主主义,但是那是和军部妥协后达成的


▲「一席·枝桠」黄晳暎正片04

与世界建立起的这个关系,我们要一起好好地维持,一起生存下去

一、五月十七号

5月16号那天,我为了收钱去了首尔。16号是星期五,到了出版社,银行都关门了。不像现在,那时候是现金,要星期一从银行取钱给我,我人得在首尔才行,所以我才留在首尔。

5月17日是星期六,我在新村的一个酒馆里坐着喝酒,大概晚上六七点钟,有个年轻人跑进来,到处望,看到我就向我走来,问:您是黄晳暎老师吗?我说是的。他说,现在全国学生代表们在梨花女子大学后门的会馆里——梨花女子大学离新村不远——全国大学生代表们聚在一起开会,警察和军人把他们都抓走了。他说,我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老师您也快躲吧。

我马上走了,就去打电话,得知周围那些前辈,作家、媒体人等等都被抓走了,那时候已经开始抓了。我家没有电话,当时有电话的地方是做生意的什么的。绿豆书店是我们的联络点,我往那里打了电话,说都被抓走了,当局开始提前拘留了。说联合搜查本部的军人们穿着军靴进了我们家,翻了个底朝天走了,我妈妈还大喊大叫、吵架了。所以说我现在回去的话就会被抓。

二、UP小组

在首尔,我们和学生、工人们发起了组织。正好那些工人在首尔市中心的武桥洞有个聚集的办公室,女性工人很多,和她们一起做UP小组。UP就是underground paper。制作地下印刷物,散发到首尔市内各处。

那时电话都中断了,靠人上首尔来传消息,所以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把这些消息做成印刷品,做成paper,两个人一组,撒在市内各个地方。就这样,我在首尔度过了10天。

我们有一个据点。文东焕牧师——后来是国会副议长——运营的空间“凌晨之家”,那个房子是空的。所以在那里,现在已经去世了的、做贫民运动的许炳善牧师和我两个人,我写好宣言后——以前的誊写机器是这样操作的,但是“凌晨之家”的那个机器转一下就会印出来很多,印出来这么多。那附近有个小小的西式快餐店,里面座位是一个个隔墙隔开的,我们在那碰头。到了时间,组织成员们就会过来,我就把这个分量的传单装在包里,交给他们去市内散发。

其中有个有趣的故事,也写在了小说里。有一个牙科大学生,后来当了牙医,那小子跟一个解酒汤店的女工人一组,两人负责明洞入口。他们去了,晚上一个人回来了。问她,你的同伴去哪儿了?她说,他逃跑了。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准备去明洞入口的地下通道撒传单,那小子说自己是男的,他来撒,她就让他试试。

他四处张望,赶紧拿出来一扔,结果一整捆掉在地上,然后他就赶紧跑上楼梯跑掉了。可是传单一整捆放在那里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个女性工人很有胆识,她重新拿起那捆传单,在手里这样散开了再哗地撒出去,散开了再哗地撒出去,快快做完就上去了。上去一看,那小子人不见了。所以她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往钟路方向去。往窗外一看,旁边的路上,那小子拼了命地在跑路。

她让出租车停下,喊:哥哥,上车上车!他一上车,浑身都是汗。大概30分钟后,到了安全距离,他从车上下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所以说,他是做不了这种事的人。我是举这个例子,学生出身、知识分子出身的人是很弱的。他做了那一次之后就躲起来了,一个月都没出来。后来他成了牙科医生,现在提起那时的事他就烦。

三、高中同学

有一天,我从首尔回家已经一周了,来了一辆黑色的车。有人来了,剪着短头发,虽然穿了便衣,但一看就知道是军人。我妻子出去给开了门。

“是黄老师家吗?”他说出我的本名——我本名是黄寿暎,不是黄晳暎。

我边问“是哪位”边走出去,我没认出来。

他说:啊,这家伙不认识我了。语气非常亲密。

我一看,原来是我高中同学。

他看着我,开玩笑说:哎,赤色分子,为了找你我都挨训了。

他是我同班同学,后来去了陆军士官学校,成为保安队军官,作为搜查负责人被派下来了。

他说:过来一查,发现跟你相关的文件有这么多。但是我会照顾你的,怎么能抓你。再说了你这么有名的人,抓起来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要在光州搜查六个月,你搬家吧,离开吧。

我母亲当时生病了,我说我不能离开。他说,那你就一个人离开吧。当时济州岛不属于戒严区域,他说,你去济州岛吧。因此,我免于被捕,去了济州岛。

那个月底,我像影子似的悄悄潜入这座被暴风席卷而过的城市,周围没有熟悉的面孔。家人把我锁在屋里,简直令人窒息。那时母亲还不知道是脊椎癌,躺在那里总是喊腰疼。

我完全无法工作。这之后的两年多里,我一行字都写不出来。

……

我觉得似乎有人偷看这些信件,或者好像有人站在背后盯着我写下的每个字句,反正无法真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们真的拥有这样的信念吗?共同创造让所有人都能懂得去热爱生活之美的世界?我们不过是不自觉地与那种认为现在的生活秩序绝对不可改变的想法不谋而合,表面上却又假装不是这样,装作既不焦虑也不害怕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过日子。

……

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有的没能好好上学,饱受劳动之苦,最终自焚而死;有的遭遇飞来横祸,被丢弃在水泥路上头破血流,悲惨死去;我曾住过的城市里也有很多眼睛明亮的年轻人无辜地死去。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死亡与痛苦的主人公。

——黄晳暎《峡谷——日记抄,1980年冬》

薛舟/译,待出版

四、《献给你的进行曲》

我们成立了叫做自由光州的广播组。当时的放送不像最近是YouTube,而是盒式磁带。在盒式磁带里录音,然后普及磁带。两个月做一期的话,大概能做500个左右。做500个放在基督教教会里,通过教会组织传播,传开后,马上就会被复制。

我做的第一个,主题是尹祥源和朴玘顺的灵魂婚礼,其中的主题曲就是《献给你的进行曲》,歌词是动员了很多人,我们的诗人还有作家们等等都参与创作,制作是我来制作的,在我家里。

做出来大概两个月后,我去首尔,首尔的酒馆里,学生们在那扯着嗓子唱《献给你的进行曲》,所以说传播得多快啊,两个月已经开始传开了。所以我说,啊,知道效果了,这个盒式磁带很重要啊。

我们在地下制作磁带,做了一年左右。一说自由光州,大家都知道。“你有几盘自由光州的磁带?”“我有三盘。”“我有四盘。”“我们换吧。”这样传开了。

现在先听一下吧?《献给你的进行曲》,先听听吧。


五、《越过死亡,越过时代的黑暗》

然后谁来负责出版呢?老师您是名人,以黄晳暎老师的名义出版的话,读者们应该都会知道,知道不是谎言。我说那就这么办吧。

有个叫“草光”出版社的,是个新出版社,做出版很有热情,老板是运动出身,他说,交给我来出版吧。所以我拿着原稿去了,在那里进行了原稿的工作。

印刷园区都在乙支路,交给了乙支路的两个地方,一个交给这里,一个交给那里,各印一万册。印刷过程中,其中一家被发现了,都被没收了。另一家成功了,所以一万册幸存了下来。

▲图为《越过死亡,越过时代的黑暗》1985年初版书封

那一万册在各大学街的书店等地方传播出去了。书店老板们把这个书藏到下面,有认识的学生过来就会悄悄给他们。那时正好复印机开始出现,所以连复印件都在全国传开了。后来我一看,日本也有这本书。1989年我去朝鲜,发现朝鲜也有。封面是另一本书,但内容是光州的故事,你就知道传播得有多广。

刚一传开,逮捕令就下来了。要抓出版社社长和我,所以我逃跑了。然后去我们家搜查,院子也挖了,我的房间也翻遍了。孩子妈脑子很灵活,她是活动家出身,又是作家,她都铺在仓库屋顶上了。石棉瓦屋顶下面不是有板子嘛,她铺在那中间了,所以他们没找到。

我东躲西藏了一个月,一看出版社社长已经被抓了,所以我也自首了。自首之后,没带我去中央情报部安企部,为啥呢,那样动静太大。所以把我带到钟路警察局特别科,只进行调查。然后把我送到关违反出入境管理的人的拘留所,就在金浦机场旁边,是外国人去的拘留所。我看隔壁房间里怎么有个英国女人,我问她怎么进来的,她哭着说要联系英国大使馆。问她怎么了,她说在香港有人让她带什么东西,她就带来了,结果是毒品,她就进隔壁房间了,关的是那样的人。

所以没有开庭审判我,就是劝告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如果逮捕我、开庭审判的话,内幕不是都会被揭露出来嘛,而且我会传唤证人们,所以没法审判我。以“散布流言蜚语罪”这种轻罪处理后,把我送走了。

六、未完成的韩国民主化

如果说光州抗争是起点的话,到六月抗争时实现了民主化,花了七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件,1987年才争取到了形式上的民主主义,但是那是和军部妥协后达成的。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之前是工人们或底层民众一起抗争的,但是进行抗争的主体或知识分子都进入了现有政党或政治组织,他们都在政治上出人头地,但是工人的境况还是跟以前一样。

1987年六月抗争之后,七八月有劳动者大斗争,为了建立自己的工会。

▲劳动者大斗争发生在1987年7、8、9月,最初是在韩国南部重工业城市蔚山、从集中在蔚山的现代集团的工人中间开始的,随后蔓延到韩国各地。这三个月的劳动纠纷数量超过了60年代初以来韩国劳动纠纷数的总和,估计约有120万名工人参与其中。斗争的核心是用工人组建的工会替代御用工会,以制度化的方式保障工人的长期利益。具体可参阅具海根《韩国工人》。图为1987年劳动者大斗争中蔚山现代集团的工人。

但是这些人说现在已经结束了。他们都去了政党,就剩下这些人了。

所以变成什么了呢,接下来是政治主义,然后是选举,这些席卷一切。如果选举获胜,就算是做过多少坏事的家伙都会被原谅。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因此,选举主义和政治主义都僵化了。

所以说,1987年的民主化是未完成的。积弊、坏制度没有被修正,一直走到现在。因此韩国民主主义一直忽左忽右、摇摆不定,直到现在。

当时应该清除积弊,应该彻底进行改革。但是人的事情不是这么办的,人类这种动物不是这样的。人总是没做完、带着不彻底性前行,所以当时的余波一直持续到现在。

不过,韩国民众具有巨大的潜力。就算当时执政了,如果做不好,总统也好、当权者也好,以后也会被追究罪责,全部送进监狱。这就是韩国民众的力量。也许这次也会是这样,这次政权也是。

我们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象征性事件。1985年左右,光州有一位元老律师去世了——啊不是去世了,是庆祝七十大寿,全国的民主化运动家们聚集到了光州,活动家或领头人级别的人聚在一起,大概有150人。那是光州抗争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宴会结束后,他们无处可去。我们家还是可以住的,因为我写文章,很有名,钱够维持生计,所以都聚到我家了。我们家房子不是那么大,大概有两层。密密麻麻地坐在楼梯上,在花坛里喝,有的在卫生间睡觉。150个人在我家喝酒,睡了两个晚上,那两晚上聊了过去的事。

当时那150个人分成了四派。金大中一派,金泳三一派,民众党一派,然后是市民运动一派,这波人分成了四派。这个余波一直影响到后来。曾经开展民主化活动的组织都分成了各个政党,都成了冤家。

民主化运动方面最有领导力的金槿泰经常对我说一句话。金槿泰比我小三岁,他说:大哥,当时在光州,大家聚在大哥周围的那个时候,我想回到那个时候。

回不去那时候了。当时分裂的时候,我们丧失了民主化运动至今为止的所有基础。这虽然是个小小的故事,但是我们内部都在思考、谈论。

因为当时的那种趋势,去了其他党的人很多变节了,现在变成极右了。其中代表性的人都有谁谁谁,都可以数得出名字来。彼此完全变成了仇人。民主化运动的主体失去了自身的主体力量,因为各自走向了既得利益者的方向。事实上,从民众、劳动者的立场上看,他们是被背叛了。但是彼此不会说这些。

七、没有解决的事情变成业报,留给了年轻人

我认为东亚三国,中国、韩国、日本都在努力克服现代化。在克服现代的过程中,社会可能会犯很多错误。那么是放任所犯下的错误不管、继续往前走呢,还是我们每次都会反省,改正之后再往前走呢?是后者。必须那样做。

我们社会面临困难的时候,应该往回看一下,应该回顾一下哪里出了问题。《日暮时分》这部作品是关于韩国社会、关于韩国现代化的故事。在现代化期间,经历了各种错误,没能好好照顾那些弱者或贫困的人。实际上这部小说是韩国的布尔乔亚乃至韩国中产阶级的诞生,是他们形成的过程。但是他们是怎么崛起的呢?他们是成功了,但很多人不是都留在贫困中嘛。抛下这些,就那样走过去了。那些没有解决的事情,现在都变成业报,留给了年轻人。其实应该边解决边前进的。

2008年金融危机后,社会有各种困难,特别是年轻人有困难。所以我就像写随笔一样,写得很简单,很轻松,对年轻人说说以前的事情,作为一个老人,“我们做的各种错事,你们也知道吧”,是那样的小说。

任何国家都有随着现代化而出现的窟窿,把它这样盖住后就走掉了。但是到了某个时期,要回去揭开盖子,凝视里面的黑暗和丑恶,要仔细看看,仔细看并醒悟过来,只有这样,个人才能成长为成熟的人,社会才能走向开放的社会。

年轻人很难,不光是韩国,全世界都是这样,欧洲的年轻人也很辛苦。关于政治倾向,虽然我说他们“保守”,但与其说是保守,不同之处在于他们不喜欢集体,是非常个人主义的。

现在年轻人的运动方式是安那其式的,是无政府主义式的。我在欧洲不是经常看到示威嘛,他们的方向全部都是不一样的,有queer,有feminism,有环境,也有朋克,分为不同种类。穿着各种奇奇怪怪服装的年轻人,在欧洲聚集了数十万。现在一个是反战反核,那么大家都聚集在旗帜下,各自主张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就玩。持续不了很久,无法长时间紧张。大概2个小时之后,又分开,又吃喝玩乐。这个世代喜欢音乐之类的。

现在有现在的方式、年轻人的方式。不能用以前那些有组织的形态比如工会、革命斗争等等去看,他们肯定有表达要求的方式,只不过是不同的。所以我称之为“安那其式”的。这个东西有时是非常激进主义的,有的情况下也是有力量的。

八、这种日常是对的吗

我正在考虑再写三个作品。第一个是写600年的朴树的故事,朴树的600年。不是以人类的时间,而是以树的时间去写。

新冠疫情以后,人与非人的关系变得非常重要。humanism,humanity已经过时了。光靠那个不行。

新冠疫情带来的反省是什么,我们活到现在、迄今为止的日常生活是对的吗?还有我们创造的文明,这是永恒不变的吗?这究竟可能吗?看起来不是嘛。我们是多么虚弱的存在。

之前有关于“主体”的争论,问到底有没有主体。没有主体。不仅人类不是主体,而且根本就不存在以人为中心的那种观念。所以与世界建立起的这个关系,我们要一起好好地维持,一起生存下去。这个好像是21世纪的重要话题,我要写这个。

接下来第二个作品是关于日常生活的重要性。今天、此刻的日常生活有多重要。新冠疫情后,日常琐事变得非常重要,但是我们不是无视那些嘛。无视的话,人是因为什么而活呢?日常生活积累起来才有了历史,但是留下来的只有历史,日常生活都消失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新冠病毒也是同时代一起生活下去的一种生物,它们也是为了活下去,所以现在变成一种有点奇怪的感冒了。刚开始它是要人命的,那么人类不就想把它们完全消灭掉嘛。但它们也要生存,宿主没了的话,它们也会活不下去的,所以它们自己也跟着变化,现在变成感冒了,现在要和人共存了。应该这么去想,它们也是和我们一起生活的生物,病毒也是。

但造成这些的是我们。我们破坏自然,乱搞,它们就来到人身边。禽流感什么的也都是这样,不是吗?它们之前是在别处玩。气候变化了,北极这些地方本来埋在地下的病毒之类的会不会出来呢?大概又会有别的东西出来吧?

所以,现在可能应该以不同的方式生活了。节制一下,减少一点欲望,忍受一些不方便。那样生活也好啊,依然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就算节制地生活,还是有很多乐趣。

九、过渡地带

现在正在走向AI时代。中国也好,韩国也好,都走向高技术社会。AI在今后十年间将会取得巨大的发展,这将会带来工业革命时那样的剧烈变化。过去的生产方式和劳动方式会变,很多人都会失业。那么需要什么?

归根结底,是民主主义的问题。在重组期间,受到国民的委任、有良心的善良的权力,应该好好去进行调控。这就好比在大流行期间,韩国把钱拿出来去支援欠缺者。像美国这样的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投入资金进行了支援。因为只能这样。不然的话,这个社会的基础会完蛋的。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共产主义。新共产主义,新共同体主义。虽然一说到共产主义,大家就觉得“哎呦,好可怕”。如果不发挥共同体主义,就无法应对这个可怕的变化。所以说,人民的权力要善良才行,这样才能好好进行分配,创造并分配社会工作岗位。否则,资本会全部聚集到拥有AI等技术的垄断者那里。

在上世纪90年代社会主义阵营已经崩溃了。在这个地球上,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体制从来也没有改变过。然而,正因如此,社会主义的价值或理想才一直伴随着资本主义的腐败性或各种风险性,同时存在。

那么我们处于什么阶段呢?现在是社会主义的价值和资本主义的各种效率互相取长补短、走向另一个新的体系的过渡期。现在是转换期。沃勒斯坦等人是这么说的。

沃勒斯坦说,我们处于过渡地带,但是这个过渡期是缩短还是延长,取决于我们的选择。如果我们努力,就会缩短过渡期,朝着创造新的体系的方向发展。如果失败了,时间会越来越长,人类就会灭亡。

照现在这样下去,按照这个生产体系或方法走下去,地球将在150年后终结。因为气候变化太快了。所以,在这期间必须要做出改变。所以最终,民主主义将再次成为一个重要的话题。

人民的权力,如何产生有良心的权力,如何一边创造出进行分配和疏导的权力,一边创造出新的体系呢?齐泽克讨论过这个。齐泽克说,问题在于要怎么做才能建立新共同体主义。我同意他说的。

这是需要10年?还是需要一代人30年?不知道。但还是要努力啊。不过照这么下去可能要完蛋了。挑起战争,喊“核”什么的。

现在我这只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右眼。大概是不想看右边的世界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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