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三月份的NBA，比东西部季后赛排位之争更能卷起关注的，是詹姆斯和史蒂芬·A·史密斯漫长的口水战。
时间回拨到一个月前，洛杉矶时间3月6日，湖人主场迎战尼克斯比赛的一次节间暂停时，詹姆斯忽然从板凳上站起身，径直走到坐在场边观赛的A·史密斯面前，短短几秒时间内，素来被认为擅长处理媒体关系的詹姆斯，当面怒喷了这位业界最知名的体育评论员。
论起打嘴炮的功力，詹姆斯未必强过对方，但他没有给A·史密斯还口的机会，一顿输出后即刻转身走向球场。A·史密斯哑口无言地看着对方背影，悻悻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一片段随即在社交媒体传开。
发生了什么？A·史密斯事后发布了一则像是回应，更像节目预告的动态：《First Take》节目将在东部时间上午10点首播，《史蒂芬·A·史密斯秀》将在YouTube上播出！有些事情必须说出来。
看来，没能当面回击的A·史密斯，决定在自己的节目里找回场子。
事情要从1月底湖人客场挑战76人的比赛讲起。此前，詹姆斯的儿子布朗尼·詹姆斯加起来为湖人上场44分钟，总共得到4分，场均0.3分、0.3次助攻、0.4个篮板。而这场比赛，主教练雷迪克却大手一挥，让布朗尼在首节登场。他的发挥不出所料，出场15分钟，5投0中，正负值-8。（值得一提的是，詹姆斯这场比赛正负值是-11。）
评论起来一向洋洋洒洒的A·史密斯，用超过12分钟的时间，在《斯蒂芬·A·史密斯秀》中指责詹姆斯揠苗助长，并批评他不允许外界负评存在：
“我认为布朗尼这孩子有一天会进入NBA，我看过他在发展联盟的表现，我认为他最终会成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勒布朗的敏感反应已经过头了。你称他为历史上第二好的球员，因为没有说他是最伟大的，所以你是在侮辱他；你在他40岁时称赞他前所未有的表现，但指出他在关键时刻可能没有全力防守，这就成了问题；当他得40分时，你给予他所有的赞誉，但当他表现不佳时说他打得不好，这就是散布仇恨。这太荒谬了。”
这期节目里，A·史密斯火力全开。而节目发布一个多月后，詹姆斯选择当面硬刚。据A·史密斯回忆，詹姆斯在赛场边对他说的是：“那tm是我儿子（That's my f**king son），别惹我儿子。”
接下来的几周时间，A·史密斯在多档节目中频繁对詹姆斯的行为表达不满。言而总之，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针对布朗尼，而是直接针对詹姆斯，但詹姆斯却搬出家庭和父亲的身份来转移话题，以掩盖外界对他越权行为的指责。进一步的，詹姆斯的行为也是在警告媒体，不要对他和他的家人指指点点。
率先发难的詹姆斯不甘示弱。他罕见登上了ESPN另一位评论员帕特·麦卡菲的播客《Pat McAfee Show》，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长里，他谈论了很多话题，其中当然有对此事件的回应。他解释到，A·史密斯误解了自己与其对峙的本意，自己从来不会阻止别人批评球员的场上表现，但如果攻击涉及到个人，自己有责任保护家庭和球员。
詹姆斯继而嘲讽A·史密斯蹭流量炒作：“他现在就像在进行一场泰勒·斯威夫特式的巡演”，“他听到我又出面谈论他，肯定乐得合不拢嘴。他回家一定会从冰箱里拿出冰淇淋，穿着白色小内裤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笑。”
有趣的是，詹姆斯还提到了文霍斯特，并指责这位曾经的骑士队跟队记者狐假虎威。詹姆斯说：“不久前，我在一档节目中看到了布莱恩·文霍斯特……这家伙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些人真是奇怪。”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席卷多方，ESPN看起来是最大获益者，詹姆斯自然也支持者众多。追梦格林、乐福等NBA球员纷纷与A·史密斯划清界限。即便如此，詹姆斯也仿佛踢到了钢板——很多网友认为在布朗尼的话题上，A·史密斯说了大实话。
“史蒂芬·A有很多缺点，但视力差不是其中之一。每个人都能看出布朗尼在洛杉矶的阵容中占有一席之地是因为爸爸。”一位ID为“mike”的雅虎新闻网友评论到。
也有人认为A·史密斯的话即便有一些道理，却不能掩盖他职业素养糟糕。TA网友“Steve M”抨击到：“他之所以存在，就是靠制造这种争议来给自己炒作。而现在的美国，已经成了一个特别吃这套‘职业摔角式狗血剧情’的国家。这个家伙从来没说过什么有深度的内容。”
就在两人当面对峙的同一天内，A·史密斯被曝光同意与ESPN签订一份为期五年、价值至少1亿美元的新合同。作为ESPN节目《First Take》的联合主持人，拥有自己的王牌播客节目，A·史密斯是北美体育新闻界毫无疑问的顶流。和他业内地位一同“声名鹊起”的，还有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饱受质疑的犀利言论。
一个有意思的数据是，今年1月份，McLaughlin & Associates进行的一项针对2028年大选的民主党提名民调中，A·史密斯居然获得了2%的支持率。媒体关系顾问兼民主党策略师库尔特·巴德拉（Kurt Bardella）告诉卫报，一些民主党支持者希望有一位符合当下媒体风格的人能站出来，他可以不受传统政治束缚，像斗士一样与MAGA系媒体生态相抗衡。人们在A·史密斯身上看到了这种能量，看到了一种民主党所缺乏的、特朗普最初能吸引人的风格。
很难说清楚，是A·史密斯大胆的发言风格成就了他，还是当下这个媒体环境培育了他的发言风格。总之在他身上，外界可以看到一种独属于当下的成名之路：猛烈直接的情绪化表达、制造争议和重复争议的旺盛精力、无惧将自己推向话题中心。
同样难以说清的是，在季后赛名额争夺激烈的三月份，球迷的注意力却被一桩对喷事件所吸引，对于NBA的推广究竟是好是坏。是球迷网友本就爱看骂战吗？还是媒体内容质量下滑，以至于一场骂战轻易占据了近一个月版面？连萧华也不得不出面表示，社交媒体上对于NBA的讨论似乎比其它联盟加起来还多，这些关注度有时让自己十分不安。
虽然美国没有“抱歉占用公共资源”的说法，但在两个人隔空对喷之前，都出奇一致地表示，如果不是事情在网上发酵，自己本不会出来谈论。事实果真如此？
不难发现，詹姆斯选择当面对峙的时间，是在A·史密斯的评论发布整整一个多月之后，时隔近40天重提旧事，难道不是把布朗尼重新卷进话题中心？何况不管指责詹姆斯也好，嘲讽布朗尼也罢，质疑的声音总是不绝如缕，詹姆斯为何这次如此介怀？A·史密斯的江湖地位固然是一方面；维护家庭、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父亲，何尝不是詹姆斯想传达给外界的自身形象。
A·史密斯也有自己想要传达的形象。他虽然屡屡表示自己会最后一次谈论此事，却转头就以更激烈的言论再次掀起讨论。如果认为他反复抨击詹姆斯，只是因为这么做才有流量，很可能是对他的一种看低。最高级的炒作，不是炒作话题，而是将自己造神。
将时间拉到更长维度，早在上赛季，A·史密斯就多次指出詹姆斯是湖人队的幕后操纵者，试图让湖人选雷迪克当主帅，用二轮选布朗尼。这些言论在日后成了事实。可在布朗尼被湖人选中后，当网络舆论嘲讽其“拼爹”时，反而是A·史密斯站出来为詹姆斯一家说话。
“我想提醒大家，我们在谈论一个为现代篮球做出了最多贡献的人，他有资格促成他的儿子成为他的队友。”A·史密斯在选秀后说道。
不管是戳破皇帝新衣，还是逆众人之大不韪，一直以来，A·史密斯或许都想要树立起最直言不讳的媒体形象。所以他在节目中曾表示：“在这场风波中，只有一个人说了真话，那就是我。”对他来说，说真话、说直话，可能要比短时间忽如其来的流量更有价值。而何为真、何为直，在节目中永不休止的输出过程中，他甚至可以自我定义。
A·史密斯此前提到，布朗尼没有准备好应付NBA的比赛强度，但就在双方对线最激烈之时，3月20日湖人与雄鹿一战中，布朗尼在湖人伤员众多的情况下出场30分钟，砍下了17分3个篮板和5次助攻。A·史密斯于是在节目中继续喊话：“或许我之前错了。勒布朗·詹姆斯，你在听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懒熊体育”（ID：lanxiongsports），作者：彭锦，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