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里。阮雪莼看着不断发来的消息，眼眶微红。“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我姐都快疼死了，你有没有良心？”“再不来，我看我们就分手好了。”阮雪莼咬紧牙关，冲出拥堵车流，下车狂奔。不料鞋跟突然断裂，整个人往前摔倒，膝盖和手肘渗出了血。但她顾不得自己受伤，还要发消息和谢烬野解释。“对不起，我在路上了，很快就来。”“没用。”包厢内。谢烬野看完消息，气愤地将手机倒扣在桌上。他倒了杯热水，让趴在桌上、身体不适的女生倚靠在自己怀里。皱眉道：“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用。”“就是说啊，野哥，你也别太惯着你这个小女友了！”另一公子哥附和：“能傍上野哥可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听说，她家里快不行了吧？”“你们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非要吃那个少见的牌子，才害雪莼跑那么远去买药，”谢雪洛一脸愧疚，“她不会有事吧？小野，你去看看吧？”“行吧，”谢烬野站起身，“不过雪洛，你要陪我一起去。”两人刚出包厢，就迫不及待地摸到洗手间里纠缠在一起。谢烬野像在沙漠里独行许久的人一样渴望着甘霖，薄唇在谢雪洛的红唇和脖颈间流连。谢雪洛难耐地喘了几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小野，我们这样不好，我们是姐弟……”谢烬野的话都含糊在甜腻的亲吻里：“又不是亲的。雪儿……我想你了。”“可是，你有女朋友……啊！”男人的嗓音染上情欲，却吐露出冰凉的话：“她算什么东西，只是有几分姿色而已，怎么比得上你？”不可描述的声音越来越响，让人难以忽视。一门之隔的隔壁单间里，匆匆赶到的阮雪莼，慢慢垂下了举着手机的手。电话那头还有声音：“雪莼，你在听我说话吗？”“你知道我们家都快要破产了，现在谢家主动为他家大公子提联姻，爸妈拜托你了好不好？”她挂断了电话，近乎雕塑般怔在原地，听着隔壁激烈的动静。她和谢烬野恋爱三年，做过最亲密的举动都只是牵手，还是在大家起哄下才交握了下。可她的男朋友，现在却在隔壁，和自己的养姐打得火热。原来他不是禁欲系，只是对自己没有欲望。难言的愤怒、委屈和背叛感涌上心头，她只觉得全身冰凉。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动静间歇，两人纷纷离去。阮雪莼等了一会，才握紧手中的药进了包厢。一进去就遭到大家的揶揄。“哎呀我们女主角怎么才来？我刚刚可是偷听到了，你和野哥太激烈啦，一口一个雪儿的，实在让人想入非非！”阮雪莼脸色一僵，下意识看向真正的两位主人公。谢烬野嗤笑一声，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袋子：“瞧你一身狼狈的，别弄脏了雪洛的药。”红着脸的谢雪洛却惊呼一声：“天哪，雪莼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怪我不好！明天的课堂小测可怎么办啊？”谢烬野却毫不留情：“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没带钱包，你记得结一下账。”包厢门在面前关闭。阮雪莼无力地滑落在地，依稀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嘲笑声。“野哥，你怎么对我们校花这么绝情啊，就不怕她提分手？”“她敢？当初可是上赶着舔我，谁允许她先提分手！”刺骨的寒意自心脏处蔓延开。阮雪莼无声哭泣着，泪眼朦胧地打开手机。“妈，我会考虑联姻的事。”阮雪莼没有像以前一样，担心谢烬野生气而上赶着去结账。她打车回了学校。阮母收到女儿的消息简直喜上眉梢，直接打电话过来。“小莼，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只要你同意联姻，谢家就愿意投资，帮助你爸的产业起死回生！”“是哪个谢家？”“当然是京城首富谢家呀！我去回信，给你们安排一个见面时间？”她轻轻嗯了声，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挂断电话，她认真处理着身上的伤口。明天的课堂小测成绩，将计入期末芭蕾汇演的首席选拔标准。她已蝉联两届首席，而此次资格直接关联到国家级芭蕾舞团的入选机会。她对大三学年的首席资格志在必得，绝不能出差池。……训练室内。老师正在带训基本功。“来，下蹲！”老师打着节拍的手突然一顿，眉毛紧皱，“阮雪莼，你怎么回事，动作怎么越做越差劲？”阮雪莼咬着下唇，面色十分苍白。昨天受伤的地方都在关节处，只要一动就会牵动着皮肉，痛得她几乎站不稳。老师怒瞪了一眼她：“如果你连早训都是这种态度的话，我看剧目首席你也没必要争了，来，雪洛出列，做示范。”谢雪洛走出队列，标准到位的展示着每一个动作，老师连连点头称赞她的基本功扎实。“有些人不要以为做了两年首席，就能做一辈子，基础不扎实连上舞台的机会都不配有！”阮雪莼只是默默垂头听训。谢雪洛心疼地替她解释：“老师，雪莼是因为受伤了才……”“别替她解释，受伤也是无能的体现。”阮雪莼一言不发地练到了下训，练功服已全被汗水浸湿。纱布下又沁出了橙红色血迹，她咬牙换着衣服。身后响起了谢雪洛的声音：“雪莼，我很抱歉，都是为了给我买药你才……”“别假惺惺。”只要一看见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她就想起昨天的痛苦，简直恶心至极。阮雪莼不想和她多废话，直接越过她想走，却被拉住了手腕。谢雪洛眼眶微红，声音颤抖：“这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昨天你直接走了，小野很担心你。”“是吗，难道不会嫌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什么……”她惊诧，还想拉住女生，却被挣脱开。谢雪洛没有站稳，踉跄几步，撞上了置物铁架，发出不小的碰撞声。门这时忽然被推开。阮雪莼回头，看到谢烬野冲了进来。他一把将她掀开，她的腰腹撞向了桌角，痛得她咬紧牙关。谢烬野却一脸担忧地抱住谢雪洛，怒气冲冲地质问：“阮雪莼，你在闹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想让雪洛受伤，你好继续坐稳首席位置吗？！”阮雪莼瞪大了眼睛，心底的委屈和愤怒让她一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她嘴唇张了又张：“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更衣室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谢雪洛细小的啜泣声。阮雪莼反应过来，环视四周，发现门外站着许多人，都在用微妙敌意的目光指责她。“天哪，雪洛不就是被老师夸了一下，她就觉得自己风头被抢了所以害人啊？”“怎么能让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做首席！”阮雪莼双眼通红，她接受不了误解的眼光，痛喊出声：“我没有故意害她！”“眼见为实，你还在撒谎。”“我撒谎？”阮雪莼连连冷笑，“谢雪洛，你说我到底有没有故意害你！”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谢雪洛下意识埋在谢烬野的怀里，声音又闷又小，像是在忍痛说出了违心的话。“雪莼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倒了。”“什么叫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没用多大力，为什么……”如潮水般的无力感朝阮雪莼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腰腹间的剧痛，软倒在地。“谢烬野，整整三年，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我吗？”周围忽然响起窃窃私语声。“什么三年，她居然和校园男神谢烬野认识？”“什么啊，她难道因为喜欢谢，所以忌妒他姐姐就要对她下手？”阮雪莼听到了这些话，忍不住露出自嘲的苦笑。她和谢烬野在一起三年了，但没有一个人知道。阮雪莼刚入大学那年，谢烬野才高三。他送谢雪洛来报到时两人认识，之后各种机缘巧合，一来二往两人就暧昧上了。不过谢烬野确实没说错，是她先表的白，而谢烬野一直半推半就。好像到现在为止，她从没听他说过一句喜欢。她抬头看向男生，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慌乱紧张。而他怀里的谢雪洛咬着下唇，面色苍白。“阮雪莼，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不是因为雪洛，谁会认识你！”……谢烬野不肯承认她，阮雪莼心痛至极。她放弃抵抗，无奈地撑在地上。“这里没有监控，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你不就是看中没监控，才会肆无忌惮对雪洛下手吗！”这时，谢雪洛忽然轻嘶一声，让还想放狠话的男生回神，立即横抱起了她：“雪洛别怕，我带你去医务室。”经过阮雪莼身旁时，他咬牙低声道：“阮雪莼，我警告你遵守约定，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我们分手吧。”“什么？”迈出的脚步忽然定在原地，谢烬野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女生，连谢雪洛也瞪大了眼睛。“阮雪莼，胡说八道也是有个限度的。”“我没有胡说八道。”原本轻飘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阮雪莼直视男生。“我要和你分手。”……谢烬野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晚上，谢烬野将她约了出去。僻静的树林里，阮雪莼刚走进去，便被一股大力按在了树上。随即是铺天盖地的亲吻落在眉眼唇角。阮雪莼推拒的手，在闻到熟悉的气息时停了下来。她认真地看着眼前在闭眼吻自己的男生。炽热的嘴唇暂离，谢烬野趴在她耳边轻轻喘息着：“这样可以了吗？”“……什么？”她的思绪犹如一团浆糊。“你想要分手，不就是因为我一直没和你亲近吗？以后每周亲一次可以吗，不然每周三次？”阮雪莼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提议，瞪大了眼。谢烬野皱眉，不耐烦地催促她：“说话。”阮雪莼苦笑一声：“谢烬野，你把我当什么了？”想发的火在女生通红的眼眶下渐熄，他叹了口气，轻轻抚上她的脸安抚。“好了，我知道我最近忽视你很多，你就不要耍小性子了，好不好？”“关于更衣室的事，雪洛和我解释了，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知道你没有故意害她，可以了吗？”阮雪莼却忍不住落下泪来，压抑的所有委屈混合着身上的疼痛，一瞬间向她反扑而来。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在谢烬野的怀里，他那温暖的大手正一点点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她冷静地推开了谢烬野。“为什么不和我分手呢，我不会阻拦你去追求真爱。”谢烬野眉眼一点点凝重起来，原本温馨平和的氛围骤然被打破。他冷笑道：“你在说什么，雪儿，我们谈了三年。”“我最爱的，可、是、你。”……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将更衣室这段视频发到了学校论坛上。所有人都在问她跟谢烬野怎么回事。寝室也待不下去，阮雪莼干脆换上练功服去了练舞室。她将手机架好，对准了自己。跟随着音乐，她跳起了自己原创编排的一小节芭蕾剧目。这也是期末大秀的首席考核要求之一，她为此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可只要一开始跳，剧烈的疼痛感就阵阵袭来，所有动作都没办法做到最完美。她咬着牙，一遍遍跳着，又一遍遍倒下。谢烬野的电话打来时，她全身湿淋的像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狼狈。“来梦魇。”听到最不想面对的声音，阮雪莼很是头疼：“有事吗？”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谢烬野就像转了性一样，开始主动联系她见面。“……雪莼，关于分手的事，我们谈谈好吗？”阮雪莼愣住，她从没听过谢烬野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就像是低声请求般。她终究做不到不为所动，于是赶紧洗漱完打车来了酒吧——她对谢烬野表白的地方。谢烬野一个人趴在吧台上，紧攥着手机，已经喝得晕晕乎乎。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贴上自己滚烫的面颊，他忍不住贴了上去，接着有人在摇晃着自己。“……谢烬野？谢烬野！”他渐渐睁开了眼。眼前的女生披散着头发，空气中散发着清香的洗发水味，他忍不住凑近闻了闻，低声轻喃着。“雪儿……”阮雪莼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谢烬野从来不会这么喊她，最亲密的也顶多是叫雪莼。三年来她只听过一次，是那天隔间里，他唤自己的养姐谢雪洛。眼眶酸胀难忍，但她还是扶着谢烬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雪儿，你别生气，我和阮雪莼什么都没有，我第一次只能和你。”见扶着自己的女生不说话，谢烬野就絮絮叨叨地。“因为她是你的同学，一开学就抢过了你女神的风头，所以我才想认识一下，不过也就那样，什么女神，只会上赶着讨好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嗯？怎么不走了？”察觉到女生停了下来，他努力想要聚焦视线。“我最爱的还是你啊雪儿！你知不知道，七岁那年，你就像守护天使一样降临在我面前，扎着两个丸子头，穿着练舞服，打扮得就像洋娃娃一样，但是英勇的打跑了所有比你高的男生。”“你还摸着我的头说，男子汉不能轻易哭，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谢烬野看到女孩松了手，她垂着头，头发遮去了大半的五官，轻声问：“小野，你为什么不想和阮雪莼分手呢？”他面露轻蔑地说：“分手？我跟好兄弟们打过赌了，如果是她甩的我，我得送他们一人一辆车！我可不想以后让别人知道我是被她甩的。雪儿，你是不是吃醋了？放心，等我玩腻了就把她甩了，送给我那帮好兄弟玩玩。”“谢烬野，你简直不是人。”阮雪莼握紧了拳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谢烬野的醉话让她如坠冰窟，踉跄后退时撞开了消防通道的门。月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映出走廊尽头举着手机的三个身影——正是谢烬野最亲近的兄弟。“哇噻谢少，演技太精湛了，还学什么金融，直接转行当演员吧！”他们吹着口哨打趣道，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阮雪莼。“诶，谢少，真送给我们啊？”谢烬野理了理衣服，不甚在意地略微颔首：“嗯。”阮雪莼立即回头看去，男生哪有一点喝醉的样子，双手插兜靠在墙上冷冷看着她。下一秒，他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当然了，我们雪儿会心疼我，舍不得我给他们送车吧？”阮雪莼逃也似的打车离开酒吧。她想起八岁那年。小区里新搬来一家人，单亲妈妈带着一个矮矮胖胖的儿子。那个小胖子畏畏缩缩的，看到人就躲，一看就好欺负。小区里那些拉帮结派的孩子王，老想找他麻烦。出事那天，她路过小区游乐园时，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群小孩在欺凌那个小胖子。她早就看不惯他们了，于是用水杯装了满满的沙子，扬在那群人的面前。那群人就拿玩具叉车打她，她的胳膊擦掉了一大块肉，疼得她疯狂大喊大叫。“救命啊报警啊，这里有人欺负小孩啦！”周围真有大人看过来之后，那帮小孩全都灰头土脸地跑了。她得意地回头，准备迎接小胖子的赞许，却没想到人早就晕了过去。接着她被下班的妈妈提溜着耳朵回了家，警告她再也别多管闲事了。再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个小胖子了。……“……你为什么要叫我来这里，耍我玩吗？”思绪渐渐回笼，阮雪莼想到了当时在酒吧里，她质问谢烬野的话。他依旧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耸了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雪儿，你还是那么爱我，依旧随叫随到。”靠在车窗上，阮雪莼摸上了左手臂上那块疤痕。谢烬野，如果你真是当年那个小胖子，我有些后悔救你了。她只觉得脑子乱乱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冲击着她的大脑。难怪谢烬野从来没表现出爱她，却和她在一起三年。原来他把这段感情当做一段不能认输的赌局？他爱着自己的养姐还来招惹她，只是想证明她一点都不如谢雪洛？多荒谬的理由。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阮母发来的消息。【小莼，谢家那边的意思是，等你放暑假后就先订婚，可以吗？】她回了句好，疲惫地关上手机。还有一个月，谢烬野，我们该到此为止了。车子迟迟没能发动，司机用力敲了几下喇叭怒道：“谁啊，大半夜挡路上！”她探出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个人躺在路中央。她赶紧下车去查看。确认男生还有气息，阮雪莼环视了一下空荡的四周，只好打算将人扶到车上。“师傅，麻烦把我们送到医院。”车子重新启动，到了医院，直到看到人进了急诊室，阮雪莼这才放下心，转身离去。一楼大厅里，正在陪着室友检查身体的谢雪洛抬头，看到了阮雪莼的背影，又疑惑地看向刚送病人进去的急诊室。“怎么了雪洛？”谢雪洛回神，轻轻哦了一声：“没什么……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个熟人，你等我一下。”……“两天后星婺芭蕾舞团将到我校来选拔群舞，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另外学期初布置的原创剧目选段可以交了，这关系到你们的期末分和首席选拔！”下了课，阮雪莼没有着急要走。身上的伤好点了，她需要再继续练基本功，以免影响选拔。架好手机，阮雪莼深吸一口气，摆好姿势，却猝不及防的在屏幕里看到了熟悉的人。谢烬野来接谢雪洛下课。高大的男生一把将女生的背包甩在肩上，动作如此帅气流畅，惹出不小的骚动。阮雪莼的心猛地一紧，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小野，你怎么来了？”顿了顿，谢雪洛回头看向阮雪莼：“雪莼，我们一起走吧。”谢烬野却头也不回，牵着她道：“你不是还担心你的原创剧目吗，我想到了办法，想不想知道？”谢雪洛回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走了。手机振动几声，班群里发来了消息。“全体同学：我们班谢雪洛同学于昨晚救了一名大一经管系的学生，并送至医院陪伴至学生醒来。其行为充分展现了当代大学生高度的责任感与担当意识，在此学校将予以表扬，大家要多多向谢雪洛学习！”谢雪洛的名字在群里迅速刷屏，大家赞誉不断。阮雪莼看着屏幕，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发出任何消息。她将自己录好的视频上传提交，作为原创剧目选段的作业。刚想把手机关上，忽然弹出来一条消息。【来小树林。】是谢烬野的消息。阮雪莼只想当做没看见，但下一条消息又发了过来。【你不是要分手吗，送我的那些东西总得拿回去吧，包括照片？】阮雪莼皱起了眉。……僻静的小树林里，暧昧的水声时断时续。谢烬野在她脸上啄吻的唇一停，尝到了微咸的液体。他抬起头来，身下的阮雪莼已经泪流满面，身子微微颤抖。“至于吗，真扫兴。”谢烬野理了理自己的外套，插兜站远了几分。“……到底是什么照片，可以给我看了吗？”男生眼神一暗：“不行，我还没尽兴。”阮雪莼强压下泣音，努力说出完整的话：“谢烬野，分手吧，放过我好不好？”谢烬野气笑了，他抵了抵腮帮子。“放过你，说得我好像在欺负你一样，最开始不是你说喜欢我，怎么现在玩腻了想把我甩掉？”“我告诉你，敢甩我谢烬野的，这辈子还没出生！”阮雪莼抬起头，缓慢清晰地说着。“为什么，可是你爱着的人不是谢雪洛吗？”“你深爱着你的养姐谢雪洛，但你们毕竟是法律意义上的姐弟，你不敢说出来，所以找我来当挡箭牌。”“对吗，谢烬野。”谢烬野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甚至带上了狠厉。他掐住女生的脸，凑近轻声说道。“你不是很明白吗，挡箭牌怎么没一点挡箭牌的觉悟，你觉得我还会轻易让你分手吗？”说完，他狠狠覆上了自己的唇。咔嚓一声。一道清晰地踩上枯枝落叶声在两人耳边响起。谢烬野大手遮挡住阮雪莼的脸，迅速朝声源处看去。但很快，他立即站直了身体，表情有一些僵硬尴尬。谢雪洛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惊诧委屈地看向他们。“雪洛，我，我……”“不，不用解释，”谢雪洛垂下眸，一脸苍白，“你们，毕竟是情侣，这样的事是正常的。”谢烬野心疼地迎上去，将人强硬地抱在怀里：“雪儿，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两人在那如胶似漆地哄来哄去，完全没人在意阮雪莼。她用力地反复擦拭唇瓣，尝到了一丝腥甜的血迹。是谢烬野将她嘴唇磕伤了。阮雪莼轻笑一声，掏出手机将谢烬野所有联系方式全都删除，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现场。身后还能听见那对男女拉扯的动静，他们才真像一对情侣。阮雪莼，你也是真够傻的，居然到刚刚为止，还在对谢烬野抱着一丝期待。三年的感情纯粹是自己在单相思，得结束这场闹剧了。第二天基训课，阮雪莼一进训练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她慢慢取下口罩，偷瞄着大家的反应。只要和她对上视线，那些人就立即移开目光假装在做别的事。她感到一阵阵寒意从内心深处涌出。谢雪洛主动走上来，一脸关心：“雪莼，你还好吗？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你的……只是女孩子还是要自重自爱，千万不要误入歧途！”“你什么意思？”谢雪洛想拿出手机给她看些什么，但这时候老师已经来了，只能匆匆作罢。课程开始，老师却没有放音乐，反而是让所有人列队站好。她扫视着所有人的脸，表情凝重。“你们都是全国各地最优秀的芭蕾舞学生，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求学，不正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吗？我实在是没想到，这种抄袭的事情会发生自己带的学生之间，简直玷污了艺术！抄袭的人，你就是在抹杀自己流过的汗水吃过的苦，是对芭蕾舞这门优雅艺术的亵渎！”老师气得背过身去，面向镜子里所有大气不敢喘的学生们。“阮雪莼，谢雪洛出列！”犹如一声惊天炸雷响在学生中间。她们面面相觑，从各自脸上都读出了不可置信。抄袭，她俩？谁抄谁？谢雪洛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阮雪莼……这就不好说了。老师不愿面对这俩位优秀学生，无奈地闭上眼：“你们两个都阐述一下自己的原创剧目吧，阮雪莼，你先。”被点到名的阮雪莼心下漏跳一拍，看了身边人一眼：“我是改编自《吉赛尔》……”她详细阐述完自己的选段编排理念，老师没有表态，而是让谢雪洛说。等两个人都说完后，她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阮雪莼，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专业素养，但为什么要犯抄袭这种错。”全场一片哗然。阮雪莼不可置信：“老师，我抄袭？不可能，我花了快一个学期的心血去创作，绝对没有抄袭！”谢雪洛也看向她，但阮雪莼没有心思去分辨她到底是什么表情。“你和谢雪洛交上来的作品舞蹈动作组合高度相似，技术衔接表达形式也雷同，更主要的是，谢雪洛比你早交一天。”“我……”阮雪莼惊诧地看向谢雪洛，她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只能嘴唇嗫嚅着试图辩解：“我，我没有。”她想到自己之前录的那些视频，全都被自己删掉了，唯一可能留存过痕迹的，是她之前发过一版给谢烬野看，但现在聊天记录也都没了。阮雪莼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那些指责声如同尖锐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那刺痛感也比不上此刻内心的绝望。“阮雪莼，这个作业会给你打零分，对你首席的评选将大有影响，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阮雪莼失魂落魄地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她走出教室，天空阴沉如她的心情。手机上，阮母发来了消息。【小莼，谢家大公子想和你认识一下，你们加个好友吧？】她回复了一个好。下一秒，阮母推来了个微信名片。阮雪莼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阮雪莼，谁给你的胆子把我删了？”谢烬野冷冽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阮雪莼却冷淡地对上他充满怒火的眼，将手机夺了回来。男生微愣，被她这个反应弄得始料未及。“怎么了，谁惹你了？”阮雪莼发送完好友申请，径直向前走。谢烬野却一直围在她的身边。“喂，赶紧把我加回来，我就当不知道你删过我的事。”“你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对不起，和我去吃饭吧？周末去露营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出去玩？”阮雪莼突然停下脚步。她看向谢烬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她用的很肯定的语气。跟谢烬野相处三年，她怎么不了解他？一个随心所欲的大少爷，从来没对她如此低声下气过，更甚至于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谢雪洛的作品会和自己如此相似。她从来都没看到过自己的编排过程和视频。除了谢烬野，这世上第二个知道的。“你是不是把我的剧目编排视频给谢雪洛了？”谢烬野忽然眼神躲闪起来，支支吾吾。阮雪莼失望地闭上眼睛，她不想再多问什么，只觉得心寒。“谢烬野，不明白好聚好散吗，别让彼此难堪。”“你什么意思？”谢烬野捏住女生的下巴，“你觉得是我不要脸一直在纠缠你？”阮雪莼梗着脖子，一脸倔强：“难道不是吗？”“好，好好好！”谢烬野甩开手，冷笑道：“不过就是个挡箭牌，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别到时候跑回来哭着求我。”阮雪莼咬紧牙关转身离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在多方综合考虑下，大考剧目《海盗》的女首席人选为谢雪洛。”课堂上，剧目演排进入了最后一个月关键期。阮雪莼听到这个消息，心猛地一沉。她提出质疑：“最后不是主要看考核成绩才能定下来吗，为什么不是我？”“考核成绩只是参考，谢雪洛的综合表现更符合角色，”老师说道，“另外你平时分没有她高，别忘了你有一门直接零分。”她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我要求现场进行技术比试，《海盗》技术要求严苛，谢雪洛的大跳和转体都不够扎实。”“可以，下节课开始。来，大家现在先热身。”课间休息时间，谢雪洛将阮雪莼叫去了卫生间。“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待会比试见分晓。”谢雪洛一脸为难：“我不是因为首席这件事，其实我内心里更属意你来当，我只是……”她犹豫地拿出手机：“其实，我上次就想给你看了，但是没想到后面会有抄袭……算了不说那个。他们一直在背后传阅你的这些照片，甚至说得很难听，我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阮雪莼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的一些私密照片。是她之前为了讨好谢烬野时发给他的。耳边瞬间嗡鸣一片，阮雪莼脸上血色尽失。“传阅……？什么意思，这些照片都有谁看过？谁传出去的！”谢雪洛低声说：“对不起，之前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你和小野在树林里有提到过照片的事情……对不起，我替小野向你道歉。”“谢烬野？”阮雪莼心头一震。这世上，除了谢烬野有这些照片还有谁知道？他居然，他居然把这些发了出去……他是要毁了她吗？！她退后几步，看着眼前在大众面前温婉善良的女生，露出苦笑。为什么一切都要和谢雪洛相关，都要和她比呢。谢烬野的爱也好，首席位置也好。因为谢烬野的爱，她就得当他们之间对外的挡箭牌整整三年，原创剧目被献给她，如今连隐私也被无情曝光。“你还好吗雪莼？”谢雪洛一脸担心，“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小野为了我会做到这种地步！”阮雪莼躲开了她假惺惺关心搀扶的手，自嘲一笑：“我没事，只是有点可笑。”“谢烬野真是很爱你，他为了你，能牺牲我的一切。”上课铃声在耳边骤响。阮雪莼扶着墙，勉强站住身子：“比试见吧，首席我不会让给你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谢雪洛平稳落地，赢得了掌声一片。阮雪莼在一旁压着舞鞋底，手指反复揉搓，深深呼吸着。她的脑子乱乱的，全是刚刚在卫生间里的对话。她真的想不明白，谢烬野为什么能这样对她。阮雪莼深呼一口气，走向镜子中央。她随着音乐缓缓抬起舞动，基训组合都完成得非常出色，随着音乐高潮来到了最难的大跳加变奏转体组合。她轻盈地跳至空中，但是忽然，她对上了谢雪洛的视线。那样一双水润黝黑的瞳孔，让她又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包厢卫生间隔间的偷听、更衣室的诬陷、谢烬野的错认真心话、原创舞剧抄袭、还有那些私密照片……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生，都是因为谢烬野爱她。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她就活该被利用，被诬陷，被遗忘吗？足尖并没有稳稳落地。砰的一声。阮雪莼重重摔倒在地，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她输了。所有的一切都输给了谢雪洛。她再也没有引以为傲的东西了。六月三十日，芭蕾舞专业23级期末大考在大礼堂举办。校园各处都能看到以谢雪洛为主的宣传大海报的张贴。而阮雪莼作为群舞组领舞，只能占据在小角落里。她看着手机里，之前以自己为首的宣传海报，心里五味杂陈。手机里又多了几条骚扰短信。自那次私照事件暗地里发酵后，她频繁收到恶心骚扰信息，内容不堪入目。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打算等一切结束后再找谢烬野算账。前台男女首席双人舞彩排结束，谢雪洛翩翩落至后台来，被谢烬野一把抱了个满怀。她坐在化妆镜前，能清楚听见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周围人也在纷纷起哄调侃。谢烬野在用吃醋的口吻说：“雪儿，我真的有点生气了，那个男人一直在碰你。”“小野，这是舞蹈需要呀！”谢雪洛双手捧住他的脸，噗嗤笑出了声，“好啦好啦，现在让你抱回来，别生气啦！”瞥到阮雪莼的背影，她慢慢放下手来，离开谢烬野的怀抱，有些犹豫：“小野，雪莼在那，你不去找她吗？”“我干嘛要找一个陌生人？”谢烬野冷笑一声，语气轻蔑，“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的手下败将。”群舞组该上场了。阮雪莼并没有理会这一对男女，等待在幕布后，随着音乐上场。谢烬野没有离开，反而是看着阮雪莼在舞台上起舞。她洁白蓬松的裙摆像盛绽的蒲公英，随着女生的跳跃旋转，一圈圈飘散开来。是如此的轻盈，美丽，富有生机。她头顶上的羽毛轻轻颤动，仿佛活过来一般在灵动呼吸。谢烬野一时看入了神，直到耳边传来谢雪洛轻轻哭腔声，才让他回了神。“小野……其实阮雪莼比我要更优秀对吧？我觉得我这个首席位置得到的非常有愧。”谢烬野轻轻抚上她泫然欲泣的湿润双眸，轻声哄道：“别这么说，雪儿，你比她优秀。”他最后留恋了一眼舞台上的阮雪莼，转身离去。灯光下，阮雪莼踮起足尖，在脑海里回想着每一个动作与旋律。彩排台下空无一人，但她将全身心投入到了舞台当中。音乐逐渐进入高潮，阮雪莼如一只挣脱牢笼的天鹅，在舞台上尽情舒展着身姿。最后一个跳跃落下，她顺利完成了自己的独舞部分。现场掌声轰鸣，已经是正式演出这天了。阮雪莼和饰演主角的谢雪洛正式汇合，两人在舞台上起舞。两人舞步默契，仿佛融为一体，在那充满笑意的表情下，又有谁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谢雪洛轻轻抓住阮雪莼的手，和她一起旋转，裙摆飞扬。那双黝黑明亮的瞳孔神采奕奕地盯住她，让阮雪莼不免有些失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卫生间里。这一下恍惚，让她偏台了几寸。在激昂紧张的音乐下，谁都没有听到角落大音响里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男女首席双人舞桥段，阮雪莼退至舞台角落，她瞥到了幕布后的谢烬野，正一眨不眨盯着舞台中间的两人。她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酸涩感。突然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照明灯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舞台瞬间黑了一大半。现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事故给惊吓到，舞台上的演员们也被吓得四散躲开。阮雪莼反应迅速地往里躲去，避开了照明灯。但她没想到角落的电线忽然绽放出火花来，一瞬间就冲烧成火束，点燃了幕布。场面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向外跑去。阮雪莼所处的角落已经熄了灯，一片漆黑，她只能艰难地摸索着。她看到幕布后的谢烬野一下子冲了上来，将不知所措地谢雪洛抱下了台。她张口想要呼救，但吸入了烟尘，喉咙干涩一片。救、救我……谢烬野，救救我……一声巨响炸开在耳边，阮雪莼失去了所有知觉。她软倒在地。滴滴的声音响在耳边。阮雪莼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感觉到有湿润的棉签在一点点润湿自己的唇瓣。朦胧间，似乎看到了西装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了带着金贵手表的，结实有力的双手。再次醒来时手脚酸软无力，喉咙也一片干疼。阮母立即迎了上来：“小莼，你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阮雪莼环视了一下四周，搞清楚状况后，她慢慢看向自己被吊起的脚。“……妈。”她努力地发出虚弱的一声。阮母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落到那只打了石膏的腿上时，忍不住抽泣出声。“……是这样的，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但几率较小。”“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正常走路，至于跳舞，唉，很难啊。”阮雪莼闭上眼，静静听着病房外阮母和医生的讨论。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一股无力地愤怒、委屈感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痛苦大叫起来，未被固定的手狠狠锤着床。如果她是首席，站在舞台正中央，如果她不是谢雪洛的挡箭牌，谢烬野爱着她……如果，她从来都没见过谢烬野，没有跟他在一起。今天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她还能继续跳舞，终有一天能在世界级的舞台上绽放。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小莼，小莼！你冷静点！”阮母心疼地冲了上来按住她，哽咽道：“谢家大公子来看过你了，他说等你好了，你们先订婚，他会安排你去国外接受治疗的。”“小莼……不能跳舞了也没关系，以后就是谢太太了……”阮雪莼扭过头去，任由泪水浸湿了枕头。之后的一个月里，学校代表也过来进行了赔偿事宜的商量。阮雪莼躺着的一个多月里，和外界基本上处于半隔绝状态。她努力地进行复健，每天练到全身汗湿，双腿酸软刺痛。换来的依旧是医生一次次摇头。“能重新跳舞的几率还是很小。”阮雪莼垂眸看着自己满是伤疤的腿，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来。手机振动几声，是陌生短信。【喂，阮雪莼死哪去了，我有事找你。】【别以为删除了我所有联系方式我就找不到你了，快点，我没耐心，闹了两个月也应该闹够了吧！】【真要分手？我最后问一遍你真要分手？】【好，你有狠，你就等着参加我和雪儿的订婚宴吧！】她将短信选择了删除，拉黑了这个电话。手机又有了几个弹窗。是从来没联系过的谢雪洛发来的几张照片。图片里，谢烬野吻着怀里的女人，是那样如痴如醉，极尽缠绵。他们如此的暧昧，纠缠。面对这近乎于挑衅的信息，阮雪莼却觉得好笑。对面又新发来了一个自动加载的视频。视频里，谢烬野轻蔑冷笑开口。“阮雪莼腿真断了，跳不了舞了？真是活该啊，什么都跟我们雪儿抢，还是一辈子做雪儿的手下败将吧！与其以后一直被雪儿压着望其项背，早早放弃跳舞得了！”她刚看完，谢雪洛就立马将所有消息撤回，并发来一句。【不好意思，发错了。】阮雪莼也将谢雪洛点了删除。阮母推开房门来，带上了些局促笑意：“小莼，机票订好了，明天上午的飞机，谢大少在A国那边已经为你请好了专业的治疗团队，你一到就开始。”“不先订婚了吗？”阮母摇头：“谢大少想让未婚妻健康快乐地出席订婚宴，所以他说等你先治好腿再说。”“小莼啊，谢大少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啊，你这一出事，他为你忙前忙后的，他……”阮雪莼轻轻勾起唇角：“我知道的，妈，我确定了，我是真心和他联姻的。”第二天一早，阮雪莼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在路过一个路口时，堵车堵了非常久。司机好奇地探头出去看，和乘客搭着话。“诶，今天居然是谢家二少谢烬野的订婚宴，难怪这么堵。”阮雪莼偏头看去，酒店外面放着的订婚新人展板上熟悉的两个名字。她收回视线没有开口，很快，拥堵的车流也疏通了。九点整，飞机起飞。阮雪莼放下遮光板，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这座伤心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