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 03月24日 22:46
投资于“现实科技” | Funding RealTe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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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探讨了进入RealTech时代后传统风险投资模式的调整需求,介绍了Steve Crossan的观点及RealTech企业的增长特征、创始人策略等内容,强调了新模式和新要求。

风险投资者关注将软件与现实世界建设结合的新领域(RealTech),这些领域增长特征不同

RealTech创始人的策略包括只构建能自动化的东西、改变经济模型(但不放弃控制权)、早期直接做大

对投资模型提出新要求,如慈善组织等去风险化、建立类似BioTech的早期RealTech基金等

原创 范阳 2025-03-24 18:38 上海

来自 AlphaFold 创始人 Steve Crossan

今天继续开源分享本周给我灵感的阅读,和一些人的思想。

这篇 LinkedIn 博客文章来自于 Steve Crossan,他是一位科学家创业者和风险投资人,我上周分享过他的上一篇博客文章:谷歌 DeepMind:科学研究的工程化( Engineering for Science )

关注 Steve Crossan 的博客是因为一位在伦敦的年轻研究者&天使投资人给我提起 Steve Crossan 在支持和辅导科学家创业者,以及帮助 AI4Science ( 人工智能赋能科学 )的项目启动,自己也是一位投资人,对于风险投资的未来商业模式有深刻的思考。他的文章更新频率不高,但每一篇都精简而清晰。以下是他的介绍:

“AlphaFold 创始人、DeepMind 前成员,现为 Dayhoff Labs 创始人。现任 Danaher 公司科学顾问委员会(SAB)成员、DCVC 的运营合伙人。曾任葛兰素史克( GSK )人工智能副总裁。

在加入 DCVC 之前,Steve 曾帮助葛兰素史克(GSK)建立专注于早期药物发现的人工智能团队。在此之前,他领导了产品团队,将英国 AI 研究实验室 DeepMind 的技术整合到 Google 的产品中,并且是 DeepMind AlphaFold 团队的创始成员之一。除了在 DeepMind 的工作经历,Steve 还曾在 Google 任职多年,参与了 Google 地图、Gmail 和 Google 搜索等产品的开发。他拥有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以及牛津大学的历史学本科学位。”

虽然这个时代的主题是数字化和智能化,但是真正需要创新的地方很多都发生在我们的真实生活当中,还有现实物理世界的问题。我们需要启发和触动更多人才,资金和资源去推动现实的变化,尤其是朝向那些光明的未来图景。

AlphaFold 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连接数字和物理世界,它的诞生并不容易,是那些有独特愿景和能力的人推动的,对未来的影响还在不断展开。我们还需要更多这样的技术,围绕这些新的科学范式和技术,也会有全新的资金支持模式和商业模式诞生。

希望今天这篇文章对你有启发。



投资于“现实科技” 

Funding RealTech

作者:Steve Crossan

编辑:范阳

发表日期:2024年2月14日


长文预警:随着我们进入 RealTech ( 改变现实世界的科技 )时代,传统风险投资的模式可能需要做出调整。

在过去大约 50 年里,我们倾向于通过风险投资来推动社会创新。传统的风险投资基于高风险、小概率但可能带来高回报的理念。风险投资者可能会愿意在第一天就向一家估值为 1000 万美元、没有收入甚至没有固定商业计划的企业投资 100 万美元,前提是相信一个优秀的团队有可能在 5 到 10 年内将企业的估值提升 20 到 100 倍。

在一个投资组合中,少数公司会基于其业绩成功表现推进各轮融资,例如在种子轮出售约 15% 的股份,两年后在 A 轮出售 20%,再过两到三年在 B 轮再出售 20%,最终创始人和团队保留大约公司一半的股份,而公司估值可能已经超过 1 亿美元。

关键在于营收和/或用户量的极高速增长 —— 投资人会提到“triple triple double double”( 三倍,三倍,两倍,两倍 )这类指标,意思是产品上市后头两年营收每年翻三倍,接下来的两年则每年翻倍。对于软件公司而言,这虽然非常难,但并非不可能 —— 因为优秀的在线软件在生产、分发和获客方面的边际成本趋近于零。所以如果你做出了一款用户必备的、定价合理的产品,打中了一个有价值的细分市场,就几乎没有障碍能阻止它迅速腾飞。

然而,SaaS( 软件即服务 )在这个世界上能解决的问题也是有限的。风险投资者越来越多地关注那些将软件元素与现实世界建设相结合的新领域( Venture investors are increasingly looking at new sectors that combine a software element with building in the real world in some way )( “深度科技” deep tech、气候科技  climate tech、科技生物 TechBio、软件赋能型企业 software-enabled businesses —— 我们统称为 RealTech )。而这些领域,往往也是我们最迫切需要创新的地方( many of these sectors are where we most urgently need innovation )。

但这些企业的增长特征完全不同。如果你需要将工厂产能扩大三倍,那么你很难在一年内将营收扩大三倍。而建造一个工厂所需的经济模型、资本需求和资金来源,也完全不同。

那么 RealTech 创始人可以有哪些策略呢?以下是我思考的一些方向:


1. 只构建你能自动化的东西。 

Only build what you can automate

最简单的版本是只做软件,但现在也有一些有趣的方法,将自动化和软件控制的制造带入物质世界( some interesting approaches starting to take automation and software-controlled manufacturing into the world of atoms )。任何你无法完全自动化的部分 —— 找产业链上的其他人来完成( Anything you can’t entirely automate — find someone else in the value chain to do that bit )。例如在 TechBio 领域,这种模式的一个反对意见是你可能会放弃很多价值。你创造了知识产权,它进一步推动下游 IP 的诞生,但如果是别人完成那些艰难( 且昂贵 )的环节,你很难捕获太多价值。因此,许多 TechBio 公司最终转型成了 BioTech 公司( 见脚注 ),成为依据其资产而非软件进行估值的企业 —— 但我认为,那就成了另一类公司。极少数公司( 比如 Codexis?)成功穿过了这根针线。极少数公司( 如Codexis?)成功实现了这种平衡。但如果你作为创始人或投资者相信 TechBio( 或在其他 RealTech 领域 ),你需要清晰地阐述如何通过软件扩展特性实现大规模业务的路径( you need to articulate that path to a large business with software scaling characteristics )。

2. 改变经济模型( 但不放弃控制权 )。

Change the economics ( but not the control ) 

BioTech 早就明白这一点。生物技术( BioTech ) 领域早已理解这一点。BioTech 涉及实验室、试剂、资本设备( capital equipment )、研究风险( research risk )(不可预测的时间范围),并且最多只能押注于少数几个项目,希望至少有一个能成功开发成药物。

因此,BioTech 投资人通常在几轮融资中要求获得公司 80% 的股份,而不是约 50%,以较低估值更容易获得他们所期望的成长。非稀释性资金( Non-dilutive funding )在这类模式中也可以扮演更大角色。这种模式对科技投资人或创始人来说或许不太舒服,但对 RealTech 来说可能更为理性。我的直觉是:创始人比起经济利益,更在意控制权。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些方式,让创始人在即便其经济权益低于 50% 时,仍能在更长时间内保有实质控制权。

3. 早期直接做大( 例如 NorthVolt )。 

Go very big early ( e.g. NorthVolt )

通过一开始就构建最大版本的基础设施,绕过扩展带来的挑战( Do an end run around your scaling challenges by building the biggest version of your infrastructure first )。

在某些领域,这是有意义的——例如电池领域,我们知道需求将大幅增长,并且地缘政治因素意味着我们还可以吸引政府资金、远期采购协议等( there are geopolitical considerations meaning we can also crowd in government funding, forward purchase agreements etc)。然而,科技创始人( 和科技投资者 )并不总是知道如何获取实现这种规模所需的资金和专业知识( 这对那些知道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瑞典的 Vargas 似乎正在追求这种投资策略,有时与欧洲投资银行合作。

范阳注:vargasholding.com,Vargas 是一家独特的投资孵化与顾问公司,专注在能源重塑与可持续发展的议程。我会在另一篇文章里介绍他们的模式和创始故事。

范阳注:Northvolt( 北伏 ),成立于 2016 年,曾经是欧洲动力电池“一哥”,是瑞典斯德哥尔摩一家新能源公司,由大众集团、高盛、西门子创办。但是在 2025 年 3 月 12 日申请了破产。来自他们官网的说明如下。

“与许多电池行业公司类似,Northvolt 近几个月来经历了一系列不断叠加的挑战,侵蚀了其财务状况,这些挑战包括资本成本上升、地缘政治不稳定、由此引发的供应链中断以及市场需求的变化。在这样的背景下,公司在产能爬坡过程中也遭遇了重大内部困难,部分是由于这一高度复杂行业本身带来的预期挑战,另一些则是出乎意料的。

尽管公司尝试通过包括在美国进行的第 11 章破产重组在内的多种方式进行财务重组谈判与执行,并在此过程中获得了债权人及关键交易方的流动性支持,但仍未能确保继续维持现有运营所需的财务条件。因此,董事会决定,这是公司目前在瑞典破产程序中继续运营、寻求现实融资可能性的唯一可行方案。”

这也对投资模型提出了新的要求:

a. 慈善组织、政府、大学( 也许还有大公司 )在早期阶段( 企业尚未独立前 pre-spinout )起到更大“去风险化”的作用。 

在战后时期,许多创新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完成的,比如美国的国家实验室( 更不用说 SBIC 在早期风投发展中的作用 )( SBIC是指 Small Business Investment Company )。现在我们在 Focused Research Organisation 模式中( 如 ARIA、Convergent Research ),以及一些创新型非营利组织( 如 UCLA 的 Institute for Carbon Management )中看到了这种模式复兴的迹象 —— 但它们的规模和影响力本可以大得多。

b. 我认为,有机会建立一类更像 BioTech 的早期 RealTech 基金 ( an opportunity for early stage RealTech funds that look a bit more like BioTech )。

这些基金会寻求更多的股份所有权,同时通过股份类别、契约等方式延长创始人的影响力。它们可能会有更长的投资周期,或者采用常青基金结构 ( longer time horizons, or evergreen funds )。同时,它们会接入一张有经验的人才网络,以支持基础设施构建阶段 ( plug into a network of experienced talent for the infrastructure-building stage )。这些基金的规模需要足够大,能够支持一个投资组合跨越多个发展阶段。

c. 首类(FOAK)投资资本需要成熟起来 ( First-of-a-kind (FOAK) capital investing needs to mature )。 

项目融资已是一个成熟领域( Project finance is an established sector ),但我们需要一个愿意为新兴技术承担更高风险的子领域( a sub-sector that is willing to take higher risk on newer technologies ) —— 仍然通过投资组合效应、要求更多所有权或优先权来实现( portfolio effects and demanding more ownership or seniority )。特别是对于上文提到的策略 3),我们需要成熟的模式和专业能力,来实现“早期即规模化”的目标,这将需要私人机构资金、战略资本、政府投资、债务融资、非稀释性资金和预购协议的混合模式( combine private institutional and strategic capital, government investment, debt, non-dilutive and forward purchase agreements )。我们已经在量子( quantum )等领域看到政府可能发挥的作用,但还有很大上升空间。

好消息是,现在有很多资本池恰恰希望进入这个领域。过去 20 年我们所熟知的 VC 模式必须做出调整,改变所有权目标、基金规模、投资组合策略,尤其是资金组合方式( changing ownership goals, fund size, portfolio strategy and especially novel blends of capital )。政府在培育这一生态系统中有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这一切带来的回报 —— 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层面 —— 都是无限的。

你怎么看?作为创始人,有哪些策略是我遗漏的?

感谢 Jason Pontin、Sam Endacott、Lina Wenner、Will Wells 的阅读与评论,以及 Clayton Rabideau 帮助我展开思考的对话。Joshua Goldford 与我共同创办了 Dayhoff Labs,致力于构建生命化学的基础模型,以解决无细胞合成生物学问题。

范阳注:来自官网的 Dayhoff Labs 的介绍——在Dayhoff Labs,我们致力于构建化学与生物化学领域的基础性人工智能,以解决从催化、绿色合成到从头合成生物学等一系列深刻挑战。我们坚信开放科学的力量,并与全球顶尖实验室合作,开发加速科研发现的工具。

我们的创始团队拥有 DeepMind( AlphaFold项目 )、谷歌、Agios 制药、麻省理工学院和加州理工学院的丰富经验,并得到来自工业界与学术界的强大顾问网络支持。

【注释】我所说的科技生物 TechBio 指的是利用软件创新来推动生物学创新的公司,理论上拥有类似软件的扩展特征( a company that is using a software innovation to drive innovation in biology giving it (supposedly) software scaling characteristics )。而生物科技 BioTech 指的是由对特定生物机制的科学理解所驱动、以开发治疗资产为估值依据的早期科学驱动的治疗公司( an early stage science-driven therapeutic company driven by expertise in a particular biology, valued on the therapeutic assets it can generate )。类比而言,我使用 TechReal 指的是利用软件推动任何现实( 原子而非比特 )行业创新的公司( a company that is using software to drive innovation in any Real (atoms not bits) industry )。


评论区精选


深度科技风险投资基金 Lakestar Partner 合伙人 Steven Jacobs

“ 写得真好,感谢分享,Steve Crossan。我这边有几点想法:

1)在讨论 BioTech(生物科技)模式时,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记住**高股权占比( 80% 以上 )的一个关键原因是:历史上,VC( 风险投资 )本身就是风险共建者( VC was the venture builder )。他们不仅出资,还负责招聘 CEO / 核心领导团队,并构建整个公司运营架构,以推动某项具体资产( 如一个候选药物 )上市。在这种背景下,是所谓的“创始人”扮演的角色,和我们今天在传统 Tech( 软件为主的 )创业公司中看到的创始人角色非常不同。

而这也直接说明了我认为传统 BioTech 和现代 TechBio 公司之间的一个关键差异:公司构建方式的不同,以及责任分配的不同。

尽管 TechBio 公司最终目标( 例如推进候选药物通过临床试验 )可能类似,但他们采取的是更接近现代科技公司的方式来运营和推进项目,而不是历史上的 BioTech 研究人员那种路径。

2)如果我们从更高的视角来看,分阶段的“融资轮次”( Series )本质上是把一个“估值为 X 亿美元的公司”的假设,通过逐步去风险,变成一个真实公司的过程。这是将科学方法应用于一个公司假设的过程。

对于深度科技( Deep Tech )公司来说,理论上可以将融资轮次与技术成熟度等级( Technology Readiness Level,简称 TRL )对应起来,尽管不同的投资机构(因风险偏好不同)会对各个 TRL 阶段对应哪个融资轮次存在争议。但我认为所有机构都会认同:在某个 TRL 阶段以下,技术还不具备围绕其组建公司的条件。在这些较低的 TRL 阶段,科研经费是更合适的资本来源。

这其实也和基金的生命周期密切相关。归根结底,不同的资金来源有不同的目标。风投基金的存续期( 通常是 10+2 年 )主要是由其出资人( LP )所决定的,因为 LP 在某个时间点之后需要动用这些资金。虽然在这里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但我认为当一个技术发展到 TRL 4 或 5 的时候,它就具备了从实验室跳跃到创业公司的条件。

巧合的是,这也在很多情况下与风投所要求的回报时间框架相契合,尽管并非总是如此。


Steve Crossan:

以下信息供参考:

TRL 4:技术在实验室环境中验证( Technology validated in lab )

TRL 5:技术在相关环境中验证( Technology validated in relevant environment ),对于关键使能技术( Key Enabling Technologies ),指的是在工业相关环境中完成验证。

从 TRL 4 到 TRL 5 是一个非常显著的跨越,并且在此过程中通常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

Gaurav N. Sant 指出:我们作为一个社会,需要让更多技术跨越这个阶段,即使只有少数最终成功也没关系——这正是投资组合( portfolio )思维的精髓所在:接受高淘汰率,支持多样化尝试。


原文链接:

https://www.linkedin.com/pulse/funding-realtech-steve-crossan-zje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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