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醋鱼”忙不赢
开年的杭州，西湖醋鱼就很忙。
到杭州那天，朋友告诉我们“六小龙”扩员了，加上搞AI眼镜的Rokid，现在是“七龙珠”，让我一下想到深圳的“十三太保”，笑出一口茶。
朋友介绍，从杭州中心城区辐射开来，方圆20多公里内，北边坐落着机器狗公司云深处，南端是《黑神话：悟空》的开发者游戏科学，西边Rokid与强脑科技相望而立，东边还有正在冲刺港交所的空间智能平台群核科技，以及最近火遍全球的DeepSeek和宇树科技——它们构成了如今的“杭州七龙珠”。
杭州高科技带，环西湖的几个小龙，风头正劲，吸引着各地来观摩取经的大小人物。
在酒店大堂，听说原来西湖边上搞旅游一个公司正在顺势推出“科技团”，来参观的人不少。
到了杭州，才发现那条“龙”被安排得满满当当。DeepSeek 根本不接待参观，连大楼都进不去。当地朋友直言，“宇树也安排不了，别去凑那个热闹了，楼下全是01、02 的车牌。我们排不上号，晚上找个小馆咱喝点黄酒。”
坐在车上，远远看了一眼宇树科技的办公园区，感慨实在过于普通，一点也没有明星公司的派头，就像长三角那种随处可见厂房挂了四个大字的牌子，窜了一帮年轻人，高科技和高大上实在联系不起来。有人提醒，人家新总部马上搞好了。
杭州的士司机明显不感冒，急着要去接丈母娘逛丝绸展，”你晓得吧，我们这里丈母娘为大，顺路带你回酒店，不收钱“，一个劲儿提醒我们没啥好看的，“你们不是也要回去写报告的吧”。
纵观在杭州几天的感受，从公司到年轻人，好像都没有深圳那种急吼吼的感觉，以大厂病著称的阿里，没听见几句互联网黑话。见了几个老朋友，年纪长了几岁，反倒油腻少了，让我印象深刻。
杭州没有深圳那么浮躁，也没打鸡血，就连最近各种好消息不断的阿里园区，也感受不到的多少热血沸腾。就是在做手头的事，从容一些。
这么说吧，风头上的杭州，除了西湖醋鱼和藏书羊肉来不及出锅，其他也没有那么热血沸腾。
带着迷茫去观摩
有一种，“带着迷茫去，回来更迷茫”的感觉。
出发前，在深圳就听说，最近很多人组团过杭州观摩学习了。到了杭州才知道，突击来杭州观摩的除了各种代表团，出来找思路的个人也不少。
开年，大家好像都缺新思路，一些热门行业风头正劲下，是更多不被提及的行业及其从业者正面临着的转型和如何继续。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屋子里闷着，忽然听到外面鞭炮响，于是自然凑过去看看热闹。
其实听着热闹，真到了杭州，也没瞅见啥。回来的路上，我们聊起，出来找思路，怎么感觉更迷茫了，相视而笑。
高科技本身就是远离普通人的，小老板出去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吹吹开年的风，换个心情，回来继续搬手头的砖。
在所有行业都接入AI当下，其实普通人更容易迷茫。多年前，凯文凯利预言这一天时说：“AI将像电力一样渗透所有行业，但淘汰的不是工作而是工作形式。”裹挟在洪流中的普通人会想，接下来我应该是一个什么姿势呢。
回来路上，刷到一条新闻，深圳再发提醒网约车市场已饱和，日均完成订单量约12.8单每车，这是退路和提醒，打散一头雾水。
学不来的低成本
一个误解是，高科技行业一定是大赶快上的。
这次杭州之行，所见所闻没有听到一些这种感觉。有人说，深圳和杭州，两个不同基因的城市，都在不遗余力地追求科技创新，但走的是不同的产业路径。
伴随DeepSeek、宇树科技爆红，“杭州六小龙”让各地省市掀起一场反思潮，深圳也在这当中，“大疆之后再无深圳创新”的声音尤为刺耳。
“只收梦想、不收租金”，刚刚深圳对人才的这波喊话，就被认为是DeepSeek所激发的广泛城市讨论下，深圳的一种隔空回答。
回看深圳的繁花时代，大批有志青年南下来到这里闯荡拼搏，从罗湖第一楼“友谊商场”到拥挤的华强北路，包容开放的深圳遍地黄金，“来了就是深圳人”的口号更是深入人心。无数初创团队在深圳如草根野蛮生长，一部部酣畅淋漓的创业故事拔地而起。仅40年时间，深圳便从一座边陲小渔村，迈进全球3万亿元城市俱乐部，成为“中国最像硅谷的地方”。
但就在“最像硅谷的地方”，曾注册在深圳的游戏科学创始人冯骥搬去杭州开发出《黑神话·悟空》，留下一句：“节奏没有深圳那么快，房价也不太高，大家能够耐得住性子。”
耐得住性子，是需要环境的。高房价、缺乏优质教育资源等，对人才的挤出效应正在直观看到。
想起上周在龙岗见一个地产客户，说他们的目标客群主要是事业单位工作稳定的，“这几年小老板群体已经不买房了。”
“小老板不买房”这个事，让我无限感概，民营经济最活跃的城市，不管是过去还是往后，恐怕都不是靠事业单位和公务员撑起来的。
小老板群体，会天然发现低成本环境，逐水草而居。那些可能的创新，大致会发生在深圳边缘，而不是中心。
深圳学不来的除了低成本，还有那种慢悠悠。学习回来发现没啥用，深圳综合成本在那里，有人调侃，示范区的综合成本和创新洼地不兼容 。
回到深圳街道，一些树木在落叶，一些花开得正盛，每个城市的春天有不一样的况味。不管怎么样，25年的开年，多少有一种让人看到了熬过寒冬后的春天已在不远处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