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AI投什么 2025-02-07 18:26 北京
用户有挑选产品的能力和权利。
给大家拜年，虽然有点晚。有一段时间没有写文章，因为我调整了写作计划，从“主动找话题写”改为“有表达冲动再写”。虽然更新频率会因此而降低，但也会更个性化，题材范围更宽。
我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懒，这里有一个更“可信”的理由：只要我写的少，AI就没有足够数据模仿我。相较于用AI提高写作效率，我更愿意强调我的文章是“纯古法手工敲键盘工艺输出，敲足一下午，绝无任何AI成份添加”。
言归正传，以下是我对蛇年春节期间DeepSeek R1的火爆出圈和《哪吒之魔童闹海》（后文称哪吒2）一路狂奔打破中国电影票房纪录的一些感想。其中有些话是我一直就想说的，而这两者给了我把它们写出来的底气。
用户没有照顾供应商情绪的义务，
而有挑选产品的权利
【注：本文为表述方便，把不同行业的用户、观众、顾客、消费者等称谓统一叫做“用户”，把提供给用户的各种APP、娱乐内容、实体产品和服务等统一称为“产品”，把产品的生产制作方和提供方统一称为“供应商”】
1.DeepSeek梁文锋的访谈估计我这里的读者早就看过，所以我推荐大家看看哪吒2导演饺子的专访（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C8FSeiE9z?vd_source=b6e2c6c4edddfa08726d4610b0f6c264），以及更重要的，看看评论里最高赞的这一条：感谢饺子导演把我们当成智商正常、逻辑思维缜密，有情绪和视觉需求的普通人来对待。为何这句话能得到广泛共鸣呢？因为确实有相当多的供应商曾经试图贬低用户，以及贬低用户的诉求。
2.长久以来，在很多2C行业都有一个万能的甩锅对象，叫做“大环境”。但凡成绩不及预期，经常就会听到团队出来说现在的大环境如何如何艰难，言下之意，不是我们不行，是客观条件限制了我们。仿佛只要把“大环境”推出去，他自己就不再属于大环境的组成部分，而能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立于不败之地。
3.任何环境总能挑出各种问题，何况很多人只把自己有没有赚到钱当做衡量环境好坏的标准，那当然永远有话可讲。承认客观问题的存在，和把客观问题当成产品失败的唯一理由是不一样的，甩锅者的技巧是把两者混为一谈，每当有对产品太差的质疑，他就会反问“难道我说的问题不存在吗”？
4.虽然玩梗的时候都会讲“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但现实往往是巨婴心态多于强者心态，前者寄望于“你们先布置好一个完美的大环境，然后我来赚钱”，后者则是“像我这样逆境中努力的人多了，环境自然就会变好”。
5.幸好每个时代都有强者存在，难免会令甩锅者们遇到一个尴尬场景：尽管指出大环境的问题非常容易，回答“为什么同样环境下，别人的成绩能那么好”却很难。就拿电影来说，一样的监管，一样的院线，一样的观众，为什么扑的偏偏是你拍那部呢？
6.于是抽象的“大环境”概念中，又有了一个具象化背锅实体：用户。我们看到过，开饭店的说中国人的味蕾没打开，拍电影的说国内观众审美不行，做品牌的说中国消费者不懂传统文化，搞AI的说国内用户付费习惯太差。总之，同行之所以赢了，是赢在他们的“低档次”产品恰好迎合了“低档次”用户。
7.这是供应商对用户的PUA，也是一种自我催眠：我的产品没问题，都是你们这些用户不行，你们得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才能欣赏我的产品。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展现得太多，才导致了用户们的激烈反弹：我们是正常人，我们不但知道什么好产品，而且能看到产品背后的诚意和智慧。
8.《哪吒2》和DeepSeek当然都远未达到完美，但用户愿意用脚投票，去称赞一个相对更出色、对用户更友好的产品。把产品做得对用户更有意义，就会得到用户的认可。看电影，用户想要享受的是一个好故事、情绪价值和视听效果，而不是供应商自诩的艺术。跟AI对话，用户想要得到的是更贴近正常人类情绪和感受的中文表达，而不是测试里跑高分。
9.用户没有义务照顾供应商自我感动的所谓艺术性、价值观和理想主义，并且有权利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产品。哪怕其对产品的推崇过高，也不是用户的错，而是因为其他供应商太差，无法分散用户的注意力，“全靠同行衬托”并不是一句玩笑。
用户有追求低生活成本和高性价比的权利
1.无论是看《哪吒2》的票房、《黑神话悟空》的销量还是看各大互联网上市公司的收入增长，都很难得出“国内用户付费习惯差”这样的结论。甚至像《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这样口碑崩塌的片子，上映10天也有6亿票房，还是在普遍认为当下经济形势不佳的情况下。所以有没有可能，用户不是不愿意付费，是不愿意为他们看不上的产品付费。
2.无论用户是为何看不上一个产品——可能选错了赛道、选错了人群、无法击中用户付费点、有性价比更好的竞品或者单纯就是产品太烂——这个责任都是供应商自己，而不是用户的。如果每个产品水平都差不多，用户自动会去选择免费的，没有免费就选收费最便宜的，或者干脆放弃这类产品，这样的用户才是正常人、普通人。如果任何供应商觉得这就叫“付费习惯差”，那么就是在把用户当傻子。
3.遗憾的是，很多供应商在把创业者的身份标签贴在身上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失去与普通用户共情的能力，开始质疑用户为什么追求免费和低价。当你为DeepSeek的低成本训练欢呼，当你为token的大幅降价欢呼，为何用户就不应该像供应商一样，尽可能降低自己的产品使用成本呢？既然DeepSeek这样的公司已经证明了“便宜没好货”在某些场景下不成立，那么就不该用类似的理由去PUA用户。
4.用户有追求高性价比产品的权利，这就跟去超市挑更好的苹果一样无可厚非且自然而然。DeepSeek在全球各个市场的下载排行，说明了世界各地的大多数用户在追求免费和高性价比的诉求上都跟国内用户没有不同，整体而言，根本不存在某地的用户付费习惯比较差。
5.如果在某个市场上，用户无法在付费前评估产品的性价比，而导致用户不得不浪费资源在一些烂产品上，从而让那些他们根本看不上的产品也能从自己身上赚到钱，这样的市场不说糟糕吧，起码应该不值得称赞“大环境好”。这就好像你去超市买苹果，不被允许直接拿最新鲜的苹果，非得把好的烂的各咬一口咽下去才能走，这是合理的吗？我每次看到海外刚打开就让人先交钱的AI产品，就像看到一只逼人咽下去的苹果。因为同样功能的产品通常用户只会选择其中一个长期使用，这就意味着咬到烂苹果的概率远高于好的。
6.也基于上面的逻辑，在观察海外的产品时，ARR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因为外人不知道这里有多少被迫咽烂苹果的新用户。续费率，尤其是长期续费率才是最核心的指标，这代表有多少人愿意把一个苹果啃完。不过大多数供应商在公关时都更愿意标榜ARR，而少有谈论续费率的。
7.如果有人非说这样的市场才是好的，才是成熟的，才是有格局的，我并不想争辩，因为这会陷入角度和话术之争，毫无价值。但其实国内并非没有让烂苹果也有人吃的市场，其中之一就是电影。因为某种程度上你只有真正买票进了影院才能评估电影是否适合自己口味，评分和影评都只能代表别人，再加上供给数量受到院线的限制，因此很多烂片看起来票房居然也还行。只希望认为这才是成熟市场的人遇到烂片的时候都能微笑咽下去，别双标。
8.还有一类市场，质量不高的产品也有人付费，但不是因为用户没有判断能力，而是击中了用户其他方面的需求，比如网页小游戏和网剧。难道用户不知道《寻道大千》的质量不如《黑神话悟空》吗？或者不知道《季总您的马甲叕掉了》不如《繁花》？肯定不是，而是用户另有所求。从这个意义上，我们的用户习惯一点都不差，只要产品满足了他的某个诉求，他就会来捧场。
9.要是非要找个甩锅对象，宁可批评竞对，也不要批评用户，比如可以说“都是这些大厂把用户惯的习惯了免费”，我估计某些美国同行也是这么抱怨DeepSeek的。但要知道，大厂之所以最后成了大厂，都是因为产品顺应了用户需求，而不是相反。想卖高价没问题，学当年的微软和后来的苹果，把产品做到独一无二且有用就行了，这也是顺应用户需求。不过能做到的人也不会到处抱怨了。
10.“教育市场”这个傲慢的话术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把很多创业者都带到了沟里，需求不会被教育出来，只会被发现、被挖掘、被变着花样满足。所有面向C端的产品，本质上都是服务业，是用来满足用户需求的，这一点并不会因为AI看起来技术很前卫而改变。梁文锋嘴上说了很多理想主义——当然他心里也是相信的——但并未妨碍他的产品准确切中用户需求：有温度有感情有价值的对话，以及免费。DeepSeek火爆出圈，不是因为普通用户被梁文锋的理想主义打动（又不是在评选AGI十大杰青），而是被DeepSeek的产品能力和高性价比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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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信：jasonjjli，请备注身份添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