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风尘”是中国文化中反复上演的经典桥段。

解禁之后，吴柳芳的粉丝数飙增至500万，成为新晋“顶流”。

大众舆论的汹涌介入，在一周之内便完成了对吴柳芳的解救。抖音以及那只看不见的手大概也对“顺应民意”的举措甘之如饴。

堵——话题就不会停息，且逐渐进入指责举国体制体育项目的深水区；

放——一个拥有500万粉丝的人，不用再擦边了，可以做更有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事。

各方都满意了。

而吴柳芳在大众评判体系中将迎来新的打量。

人们之前的声援有两点做支撑。

一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擦边呢？

同情吴柳芳的境遇，进而理解她的选择。

二是——法无禁止皆可为，管晨辰你算老几？

对 judge 行为的天然反感。

完成粉丝数的快速积累，在互联网上就意味着阶层的跃升，也就是说目前的吴柳芳与先前支持她的大众拉开了身份的差异。

那么同理心与同温层守望的基础就不那么牢固了。

基于过往造神、毁神的历史经验看，大众将对吴柳芳提出更高的职业及道德要求，一句话便一夜掉粉数十万的“羊毛月事件”尸骨并未寒。

复盘这个事件，我发现最有力量的事实是——权力的再分配。

组织的权力决定了吴柳芳的来向与去向，即使脱离系统后，仍然被评判；

大众的权力决定了吴柳芳可以一夜之间成为顶流，完成逆天改命。

可两相对比，只有大众的权力不具备复制性与连贯性。

因为理性一点说，吴柳芳被发现与讨论是一个偶发行为，“擦边”议题上还包裹着个体自由、市场自由等衍生议题，它决定了会有更多位面的声音汇入，直至“吴柳芳”被符号化，成为包容各色人等主张的容器。

大众的精力与关注度是有限的，又是容易被稀释的。他们大概在吴柳芳身上已经透支了力量，很难再对有同样境遇的运动员报以澎湃的热情。

譬如那个声称为了养家而跳舞的前游泳运动员，就很难再复制吴柳芳崛起的神迹。

再有，擦边只有用苦难做包装才能完成正义化的叙事改造。

大众包括吴柳芳在内都认为“擦边”是能快速积累粉丝的捷径，更是自身并无突出技能之外低成本破冰的不二选择。

也就是说，擦边的人，也不认为“擦边”是因为“人有处置自我身体的自由”。

那么，我就要谈谈“保守派”在“吴柳芳事件”中的意义了。

“保守派”的核心要义是：

你不能在别的擦边小姐姐留言区写下“骚浪贱”，转头又歌颂吴柳芳擦出了正气凛然；

你不能批判别的小姐姐是媚男、是软色情，却又原谅吴柳芳的迫不得已。

如果用苦难来给“擦边”完成正义化的叙事，那么就“苦难”本身而言，谁又比谁少一些呢？

“保守派”保持价值观内核的稳定，只是想给“擦边”下一个统一的定义，并且肯定同样处于苦难中并没有选择“擦边”的普通人的价值。

在互联网激进主义盛行、流量至上主义盛行的当下，“保守派”对“擦边”持批判态度，也是给走“笨”与“钝”那条路的人一点心理上的支撑与安慰。

擦边的未来是不擦边，这本身就是对擦边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