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ElfeXu 2024-05-12 11:32 上海
聊聊为爱发电、开源和商业化。
几天前 MQ 的社群伙伴们遇到了件非常气人的事儿：某科技公司 CEO 未经授权就把伙伴原创的提示词放到自己商业套壳网站里引流获利，被指出后态度还颇恶劣。MQ 太温柔，社群伙伴从该套壳网站截图加红字讨伐的图因为暴露了该 CEO 个人信息，就没有写进《开源不是你侵权的遮羞布》这篇文章内，算是留足了面子。
MQ 的温柔并没有换来他的认错。还有不少人人看了 MQ 的文章后举报说也被这人偷了果子，更是让大家生气。
但没有必要再为他浪费时间了。MQ 在社群里发了一条“此对话就此打住”的分割线，大家回归更有价值的话题的讨论。
而我却开始思考知识社群的利益冲突问题——有些问题在软件开源社区并不新鲜，但对于最近这一年纯粹因热爱而聚到一起、对开源都还懵懂没有想太多的 ai 社群的伙伴来说，终于到了要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了。
群里有伙伴说——他也有孩子，这么做不会良心不安吗？很可惜，多半他现在压根儿没觉得自己做错。提示词 A，你又没申请专利，甚至连用什么开源协议都没写，难道不可以商用吗？提示词 B，那是你没防护到位，我攻击有方自己骗出来的，为什么不能用？提示词 C，我跟作者说过很好会用到我的产品里，只不过没跟他提产品是商用的也没提会把署名换成我，又咋了？
……
这些让社群伙伴们非常生气的行为，在很多胜者为王思维的互联网创业者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他们是从法律有没有禁止、这么做有没有风险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的。我曾遇到有人侵权前先认真咨询律师、商量怎么钻知识产权避风港原则的空子来规避风险。他们甚至能自我催眠“我在做一件对很多人都有益的事”，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群里又有伙伴说——这人格局也就这样了。他和他的公司也走不长久。
很可惜，这世界并不是按着“好人”的心愿运转的。从前人们念叨“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还得有个“来世”托底，否则失望的概率不会小。如今我们说什么“他做不大的”，至多也就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那，就拉黑屏蔽了这些人，眼不见心不烦，光和自己社群同频的人交流，这总行了吧。在自己的社群里，总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昨天 waytoagi 的一个小群里有伙伴说：“如果 XX、XX、XX 等因咱们社群而赚到很多的钱，难道不会回馈社区吗？”
很可惜，赚钱的事情自己悄咪咪做、不赚钱的才扔到社群来大家一起玩，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已经有了。我知道有很多伙伴会回馈社群，也可以在社群定规则、要求或鼓励回馈。但首先，不要有‘难道不会’的心理预期。
那还怎么进行下去？要有牺牲精神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当然不是！不需要那么崇高。更理想的状态是——我热爱这件事，我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自己已经得到了满足，那别人是否反哺我也就能看淡了。
自己先乐在其中，别的都是惊喜。不牺牲，不期待。
“为爱发电”里的“爱”，应该是爱自己，是爱自己所热爱的。
正如 2050 强调“自愿”而不是“志愿”，就因为希望是自愿者把热爱带到 2050。
Linus 的自传书名《Just for fun》，也能让为热爱而做事的人们深感共鸣。
上个月末，一群 waytoagi 的小伙伴们聚在一起，为社群的健康发展出谋划策。有伙伴很热心列出了好多运营上可以做的、但还颇为繁重的工作，我突然就担忧了起来：“别总想着给组织设定 KPI。不要牺牲，不要失去乐趣。先享受在社群中共创的快乐。”
为热爱发电是否需要物质基础？或多或少，总是需要的。
在开源圣经《大教堂与集市》中，提到了礼物文化——社会地位并不取决于你控制了什么，而是你给予了什么，所以酋长们会有散财宴。但是，礼物文化出现的条件，是物质丰盈。气候要宜人物产要丰富，要没有生活必须品稀缺问题。
对于物质还不够丰盈的社群来说，用商业行为来确保社群的可持续发展是件好事儿。
开源和商业化不矛盾、开源不是免费。我们现在常说的 Open Source，关键在 open，它重视的是透明度和协作。更“洁癖”的自由软件运动 Free Software Movement 中的 free，也是指“自由”而非“免费”。
如今 AI 社群的提示词、AI 生成的图片等，不像软件那样区分源码和二进制可执行文件，可能 Creative Commons 协议会更为合适。但这不影响它从开源软件社群找商业化的灵感。开源软件的开发者，除了接受赞助和捐赠，还有多种获取收益的方式，例如双重许可、增加额外功能的商用版本、提供咨询和支持服务、广告服务等等。这些，AI 社群的贡献者们，也可以借鉴。
商业是一种特别有效地组织调度人们进行合作的机制。用得好，能让社群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但商业的问题在于——它太强调效率。市场份额、竞争输赢……很多将商场视作战场的创业者，把无限游戏玩成有限游戏甚至零和游戏，人被异化为工具，失去了本来的乐趣。
AI 时代，人类最终总卷不过 AI，所以在降本增效之外我们更要追求有趣。要做就得做有趣的商业，度量标准不只是财务回报，也要把社区内容和自己精神上获得的滋养计算在内。
在这方面做得特别好的要数小七姐和 MQ 了。挣钱，但远不只是为挣钱。有他们在的地方信息密度特别高，社群的氛围也特别好。这也很符合开源的要义——开源的不只是结果，更是过程。搭便车者偷走最后的一小片内容碎片，但偷不走社群内每天思想碰撞产生的火花，偷不走我们自己收获的滋养。
最近几个 AI 社群里，关于开源、商业等等讨论，让我逐渐清晰了我的几个原则：
无论走多远，热爱最关键。Just for fun。
开放共创，同时也商业化。
要创造，用创造抵御内卷，在源源不断的创造里玩一场无限游戏。
用最朴素的内心天平度量、尊重和回馈每一个人的创造。
至于像文章开头提到这群创业者……祝你们在内卷的道路上急驰狂奔，能滚多远滚多远，不要干扰我们的热爱。
